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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集

他说的隐晦

萧明却听得明白

一朝天子一朝臣

臣贯对先帝示忠心

可连小皇帝的面儿都没见过

这虎符就是个冠冕堂皇的调兵借口

谁拿了左半边

谁就能代表天赐

至于是不是真的清君策

那就不那么重要了

将军得了本王的信

想必也是深思熟虑

辗转反侧

最后才下定决心见我这个藩郎迈出这一步

定是有胆量做大事的

事成之后

将军就是大燕第一等功臣

十亿万户配享太庙

这说的太远了

线下本王能许给将军的

是银票万两和一门亲事

本王带着犬子身上的信物

愿与将军结为儿女亲家

对三清六御立下誓言

永不相拜

臣贯思存片刻

摩挲着流出冷水的狮子头

王爷诚意

在下感佩于姓

您说的不错

我赶来见您

也是不想在这偏远苦寒之地浪费下半辈子

他高声唤道

楚楚

把契约拿来让王爷过目

暖房里

那个女子往身上裹了件丝织披风

从颈项遮到脚踝

袅袅挪挪的捧着一只匣子走了出来

绿罗裙如荷叶动水波

他身段高挑

一头乌发比上好的丝绸还顺滑

沾着水气儿从胸前垂到腰际

遮住了半边玉雕般的侧脸

露出一双情谊绵长的眉目来

微抿着的嘴唇似雪上绽开一朵红梅

艳色里带着似清冷

饶氏

生平见惯美人的齐王也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是将军从何处寻来的爱妾呀

朔州竟有此等佳人呐

王爷这话可折煞他了

他是狐姬

大字不识一个

骨架子生的也粗

不比咱们大烟的女子善解人意呀

陈贯呵呵笑道

这契约呢

是我依着王爷信中的意思亲手所写

没有第三个人见过

王爷若觉得可行的话

便留个墨宝

咱们一式两份

若是不行

咱们除了遇事再商议

以王爷的意思为准

这样如何

美人儿将盒子放在池壁

垂手不语

一股芬芳飘了过来

萧明又看了他一眼

不知想到何事

恍惚了须臾

他打开盒子

拿出两幅薄薄的素卷

卷上文字一模一样

甚是简短

就是把他书写了几句话重复一遍

最后发了个重誓

先考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云云

他拿起毛笔

左思右想

不写怕陈怪疑心不肯出兵

写了却觉得这一纸契约来得太过容易

况且若是走漏出去

那就糟糕了

是以笔尖儿停了半天也没有落下去

还有另一件证物没有给陈贯看

而他也没问

陈贯却突然说

且慢

叔主

收回来

湘明下意识将两副卷攥在手中

将军这是何意啊

此举正中臣贯下怀

他嘴角微勾

瞧我这记性

王爷不是还有另一样东西要给我看吗

我倒好奇

王爷除了许我升官发财

还有什么宝贝如此有把握说服我把全家的性命都压上

萧明心下一松

扬眉道

是本王疏忽了

这可是极大的秘密啊

你只知薛氏勾结楚阁老意图谋反

可知薛教要推举的宗室是何人呢

他背过身问小沙弥要了遗物交给美人儿

这美人也没看

轻移连步走到陈观一边

陈贯拆开那锦囊

里头却是一幅五彩提花锦缎

和圣旨一色

料子也相同

上头有个花押印写了八个字儿

庚午 乙卯 丁丑

甲辰

这生辰八字辅夷入目

他心头巨震

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只听萧明意味深长

尽瘦如竹

册风如兰

笔笔如刀

陈将军

我父皇的字你还记不记得

京城陈家的老宅里

可是有御笔所提的匾额呀

他拿笔在一张素卷上画了鸭

放回匣中

低沉的声音蒙着水雾在浴房里悠悠回荡

你可知这上头是何人的八字啊

又为何写在这方送往青天剑的段子上呢

宏德元年春为殿视

楚清崖那么好的口才

连裴阁老都不能驳他半个字

为何偏偏被排在进士最后一名

又被扔到修云去做县令呢

短短九年的时间

你以为他真能

话未说完

面前忽略过一阵冷风

与此同时

陈贯抬起右腕

将钥匙往狮子头上一敲

叮的一声上在耳边

寒光已抵上喉咙

肖明根本没看清自己是怎么被人挟持的

整个身子就从浴池里被揪了出来

下一刻

他眼睁睁看着墙壁轰然倒塌

水流从砖缝里狂喷而出

几个黑影从水中跃去

道光横空朝两个小沙弥劈去

他们之间过了几招

那两人自知不敌

仓皇向门口逃窜

还没挨到

木门嗖的一响

一枚锃亮的箭头从外头射进来

险显扎到了脸

走廊上起了喧哗

多谢王爷夸奖

只是这世间千千万万人

八字相同的总能找出

那么奇

可为何非要栽赃到本官身上

肖明瞪大眼睛看着被毁的浴池

血洪般喷涌的冷水

被缚住双手的易容师不顾脖子上流出的血丝儿

颤抖着指向富尔低语的美人儿

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让他如遭雷击

你 是你

果然

果然知从何抽出的一分

满头乌发摇曳垂等

更显得面如覆粉

眉黑似墨

脸旁沾了水珠

略有妆气化开

王爷说什么都好

偏要旧事重提

本官可是费了好大劲儿

才忘了当年进士倒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