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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前尘往事

夜无月

黑的漫无边际

只有几颗零落的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锦都城东郊

被大火烧成废墟的元太子府出现了两道快速移动的身影

他们来到西北角一处被杂草遮掩的枯井前

擦亮了火翼子

将井口上方的杂物清除

把背在身上的长绳抛进枯井里

一个人在井口拉着绳子绳子

一个拽着绳子爬了下去

在枯井里

那人找到一个已然褪色的襁褓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灰布

将襁褓包起来

系好

绑在腰间

顺着绳子爬出了枯井

半个时辰后

这个襁褓送到了两个月前才刚刚新鲜出炉的忠意侯夫人陶氏的面前

陶氏双手颤抖的解开布包

看到里面的襁褓

熟悉的针线

眼中浮起了泪光

襁褓上

布袋已然风化

又是活结

很轻易的就扯断了

里面有一小截灰白色的骨头

陶氏的手颤抖的厉害

里碰又不敢碰那一截骨头

泪如雨下

失声喊道

女儿 女儿

我苦命的女儿

陶氏抱着襁褓

哭的撕心裂费

哭的声音沙哑

哭的双眼红肿

不知道过哭了多久

陶氏哭的全身没力

哭瘫在桌子上

抽搐了许久才慢慢的恢复平静

陶氏擦去脸上的泪水

认真而仔细的将襁褓折整齐

装进锦盒里

轻轻抚摸着

喃喃自语道

没有 没有 女儿

娘不会让你冤死的

娘会为你报仇的

娘会送罪魁祸首下来给你请罪的

女儿

是娘没用

是娘对不起你

娘会很快就下来陪你的

乖女儿

你别怕

你等着娘

陶氏痴痴的看着襁褓

一动不动

整个人都凝固在悲痛之中

直到窗口透过光亮昭式

天要亮了

他才把锦盒的盖子盖好

锁进了紫檀木雕花立柜中

陶氏拉响铃铛

唤婢女进来伺候

婢女们早已准备好洗漱用品在外面候着了

推到声响

推门进来

看到一脸憔悴陶氏

都是一惊

心腹婢女关心的问道

夫人昨夜没睡好吗

陶氏嘴角微微上钩

一语双关的道

是啊 没睡好

做了一个噩梦

如今梦已醒

以后会睡得很好的

在陶氏洗漱梳妆时

几个妾氏过来请安伺候

贱妾给夫人请安

夫人万福

陶氏眼皮都没抬起

冷淡的哼了一声

对他们的态度没有丝毫的美变

一会

忠义侯沈木科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昨天跟他欢好的小妾

小妾一脸的春意

纤腰扭出的媚态

看着另外几个妾室

满眼妒意

老爷

陶氏欠身行礼

低垂的眼中寒光闪动

沈木科嗯了声

在左手椅子上坐下

陶氏亲手奉了茶水给他

然后在他左手边的椅子坐下

婢女通报道

三爷 三奶奶

七爷和小少爷

宝姑娘来请安了

沈木柯抿了口茶水

让他们进来

陶氏看着一瘸一拐走进来的沈宝玉

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看到大阔步的沈伯定

叠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的互握了一下

二奶奶邵氏给公婆请安

抬眼看了看陶氏

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今天是怎么了

一向不喜欢涂抹脂粉的婆婆

今天的脂粉擦的特厚了

陶氏轻咳一声

道 人齐了

上朝食吧

婢女摆好朝食

沈木科在桌边坐下

陶氏等人入座

陶氏斜了眼邵氏

有下人伺候

你坐下一起吃吧

邵氏屈膝应道

沈白定端起碗又放下了

露出石难下咽的模样

沈木科抬眼看着他

问道

怎么了

父亲

儿子坐着吃饭

生母在旁伺候

儿子有负担

沈伯定起身垂首道

陶氏勾了勾唇角

目光平静如水

夹了个春卷给小孙女

宝儿吃

沈木柯看了眼沈伯定的生母董姨娘

去旁边坐着

董姨娘笑得贱牙不见眼

道 是 老爷

一家人安静吃完潮食

沈木柯接过婢女递来的杯子漱了口

抬腿往左室走去

陶氏指着小妾道

进去伺候老爷换衣

小妾屈屈膝

道 是

沈木科换好朝服走了出来

我去衙门了

陶氏站起来

和妾氏送他到门口

欠身道

恭送老爷

妾氏们也行礼道

恭宋老爷

送走沈木科

陶氏将小妾们和沈伯定都打发走

道 玉儿

你媳妇嫁进来几年了

都没回过娘家

这几个月都没什么事

你就带着他和孩子们去趟少家

看看你岳父岳母

赶在端午节前回来就行了

邵氏满心欢喜

沈伯玉一向孝顺

夫妻俩听从陶氏的话

准备好了礼物

于三月十八日离京去邵氏的娘家

沈伯玉夫妻带着孩子离开的第三天

三月二十日

陶氏如常去沈家老宅给沈母请安

沈母穿着一袭深蓝色团花对襟宽袖长衫

歪靠在榻上

一个小丫头拿美人垂再给他捶腿

沈母看着陶氏进来

眼中闪过一抹鄙色

沉声问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

邵氏呢

陶氏只当没看到她眼中的神色

恭敬的行了礼

道 老太太

邵氏回娘家了

这小辈回娘家都不告知长辈的

太没礼数了

小户出身

就是上不了台面

沈二太太周氏阴阳怪气地道

她是经我这个婆婆同意才回娘家的

老太太是我的婆婆

由我侍奉

陶氏笑眯眯的道

周氏撇撇嘴

不屑的轻哼一声

陶氏也不等神母说话

自顾自的找了张椅子上坐下

沈母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沈大太太林氏领着他的儿媳

周氏领着他的儿媳

围着沈母奉承

那副谄媚样

看得陶氏呕得慌

低头看着衣袖上的花纹

陶氏耐着性子

在沈家老宅喝的茶都淡了

才起身离开老宅

去了趟药铺

陶氏从河里拿出三张陈旧的单子

掌柜的

把这些药材捡齐了送去忠义侯府

价钱不是问题

坐堂大夫看那三张单子

都是补肾的药方

没什么问题

对掌柜点了下头

他那点围薄的医术

不足以看出从三副药里各取几味药凑一起就能配出致命的毒药

掌柜点头哈腰地道

是是是

夫人放心

两天内就能把药材捡齐送去府上

陶氏离开药铺

去酒楼吃了饭

又点了一桌席面

让他们在三月二十六日傍晚送到忠义侯府

过了两日

药材送进了侯府

沈木科问了句

你买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我这几日睡得不好

大夫说要喝点药定定神

陶氏解释道

沈木科看他脸色是不太好

没有多想

叮嘱他衣食吃药

接下来几天

陶氏以身体不好为由

不让妾氏和庶子来请安

陶氏躲在房里

专心将需要的几味药捡了出来

配成一副致命的毒药

将药材磨成粉

二十六日这天

陶氏和沈木科去东宫参加太子的生辰宴

到了傍晚时分

酒楼把席面送了进来

陶氏把毒药掺在酒里和沈木科爱喝的八宝鸡汤里

陶氏做好一切

吩咐婢女道

去请老爷过来

说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婢女去请沈木柯

沈木柯正搂着董姨娘嘻嘻哈哈喝着小酒

快活的不得了

得知陶氏有请

董姨娘不乐意的撅嘴

拉着他的衣角

老爷

今天是妾身的日子

爷跟他说完事再过来

沈木柯把手从他衣襟处抽出来

妾身等老爷过来

董姨娘嗲声嗲气的道

沈木柯去了陶氏的院子

陶氏将下人们都饼退了

站在门边等他

沈木柯大步走进来

不是太耐烦的问道

你有什么要事非得今天说

陶氏微微浅笑

关上门转身道

今日午宴老爷饮了酒

本该让老爷歇息

不该打扰老爷

只是这喜事我不跟老爷分享

就不知道该跟谁分享了

什么喜事

沈木柯在桌子边坐下

问道

老爷莫急

等我先敬老爷三杯酒之后再说吧

陶氏提壶倒酒

亲手奉赏

沈木科爽快的连饮三大杯酒

陶氏盛了碗鸡汤放在他面前

笑盈盈的道

老爷用喝碗汤

过去把东西拿来

陶氏看着沈木科喝了半碗汤

这才转身往里氏去

沈木科还在喝汤

没有注意到陶氏一脸的决绝和眼中的冷意

陶氏从紫檀雕花立柜里捧出了那个锦盒

回到小厅里

笑问道

老爷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木科看着他

反问道

是什么日子

给老爷看样东西

或许老爷就能想起来了

陶氏把锦盒放在他面前

打开盖子

沈木柯看着里面的东西

皱眉问道

这么脏的东西

你拿出来做什么

老爷不认识了吗

这是一个襁褓

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绣出来给我女儿用的

老爷

你想起来了吗

陶氏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问道

沈木柯脸色微变

你好好的

把这个拿出来做什么

拿出来告诉你

今天是女儿的生计

亦是女儿的死寂

也将成为你的死寂

陶氏神情狰狞的道

沈木科此时感觉到腹痛如绞

你居然敢谋害亲夫

虎毒尚且不食子

可你呢

你为了你的青云露

狠心到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女

那我怎么就不能做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若能早一点醒悟

或许蜜耳不会死

申儿不会死

沈木柯

你这个忠义侯是怎么来的

你是不是忘了

用我儿女

我侄儿的命换来的爵位

你想要传给沈伯定那个数子

你还真是无情无义到极点啊

陶氏咬牙切齿地道

沈木科痛得满头大汗

从椅子上跌坐在地

你把解药拿来

我写折子

我让玉儿当世子

不稀罕

玉儿不会要这个沾着他哥哥

他妹妹

他表弟鲜血的爵位

我也不会让这个爵位存在的

陶氏恨生地道

你这个毒妇

你想做什么

沈木柯惊恐的问道

陶氏冷笑道

我想做什么

你在地下好好看着

沈木科双眼瞪得圆圆的

死死的盯着陶氏

手脚不停的抽搐

陶氏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眼带恨意

看着他慢慢的没了气息

陶氏把襁褓收回柜子里

又走回桌边

盛了一碗鸡汤

将汤水喝完

故意将碗袋翻在桌上

缓缓的躺倒地上

静等药性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