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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
青炼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自己同生共死的伙伴竹龙
信誓旦旦指责自己是契渊被破坏的罪魁祸首
而虎妖赠自己的兽牙
却妖赠自己的香囊
都成了自己同妖怪勾连破坏契渊的罪证
人证物证
铁证如山
耳畔竟是竹龙等人一刻不停的举证指责
贱或夹杂一两声不知什么人的痴声冷笑
他本就听不真切
此时也顾不得费力去分辨谁说了什么
他只记得师傅曾经说过
三千年间数万日夜以霜雪压阵
再辅以清心诀
除却那几只非常危险被关押牢笼的上古妖兽
其余百妖怨气已非常低微
只肖再过上几千年就可尽数放出
日常与他们交往
全当做寻常妖物即可
不必过分严苛
亦不可仗着仙界身份欺凌压迫
他一直谨记职责
恪守本分
师傅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都分毫未改
牢记在心
他想守好这契渊
三千年了
每一天每一个时辰
他无不想着好好守着张伟山
守好契渊摆妖
这样才不算亏欠师傅当年从百名仙君中独独挑选他的信任
才没有辱没了清华大地万年来唯一徒弟的名分
够了
玉帝终于开口
制止众人议论
他俯首看向跪在众仙间半晌一言不发的青山女子
他腰盼唐雪剑寸寸折断
本命双滑镜片片破碎
丹田尽毁
双瞳溃散
周身青色罗裙被血色污染
从前凄霜赛雪的一张明镜脸庞
更是沾染着斑斑血痕
尔当斯被他人暴力扯断
血团儿般的珍珠粒子零零散散
白润玲珑的耳垂也被扯出一道缺口
他本人早已麻木了
耳垂
手臂
腰间不时有丝丝鲜血渗出
却好像丝毫觉不出疼
被人推了一把
就跪在那里
从始至终未曾挪动过半分
许是众仙争辩间
灵犀仙子的求情多少起了些作用
玉帝问
请灭契渊
被迫怨妖逃窜
你可有分辨
别
青炼锤手契渊
今日种种犹如诅咒
如影随形
他闭上眼睛
眼前全是鲜血
他捂上耳朵
却仍能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如何分辨
分辨也是
封住了我的嘴
我就不能分辨了
从前在九重天时是这样
他已离开了三千年
再回到这里竟然还是这样
难怪师尊会远走寻找伏羲琴
而不愿意待在天宫轻恋温柔女生
换他的名字
是众人之中唯一肯为他求情的灵犀仙子
从前在九重天上时
也只有他愿时不时来他的寝殿坐一坐
与他一同泡茶谈天
此刻他嗓音里隐隐透着交集
早没了平常的从容淡定
你怎么不说话
你倒是解释啊
青炼垂着眸
张了张嘴
但只流下一滴泪来
你说啊
你别不说话呀
青莲
你即使这样做
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玉帝没有说话
灵犀仙子瞬间消音
转眼又低声哀悼
玉帝怜悯灵犀求您但请看在霜雪神女看守契渊三千年的份上
就从轻处罚吧
此前端坐一于从未出生的冬神深笑一声
道
哼
看守契渊算得上什么功劳
就算有
也是清华大帝垂帘妖族和万年修为修建契渊的结果
说什么承袭青女血脉
可清华大帝悉心教导三千载
到今天仍然凌厉微薄
也难怪你心术不正
想要勾结怨妖
另一道声音这时插话道
说起来啊
同情妖族暗中勾连一致不清不楚
酿成大祸
也是青女一族的传统了
此言一出
众仙之中一片哗然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更多了
玉帝低沉的嗓音就在这时响起
他语义缓缓
字字清楚明显
不容任何智慧
霜雪神女青炼女
未曾恪守本分
勾结要邪至契源北部
怨妖逃窜
祸患三界
其罪挡诛
案例纠办
受弑神阵四十九道天雷以警
效游笑游噬神阵四十九道天雷
凡人身死
仙者魂霄
玉帝
灵犀仙子跪在大殿上想继续哀求
青恋原是无知无觉跪在那里
但玉帝说完这番话
不等其余众人有何反应
他已先人一步
拖着满身鲜血伤痕慢慢站直了身躯
若有人有半分心思
在这时朝他看上一眼
就会发现这位霜雪神女缓缓站直了脊梁时
唇瓣是微微弯起的
真没想到啊
她竟然也有一日能让这么多人大张旗鼓
费尽心机设如此一个大局
既然是一个别人做好的死局
还特意选了师尊不在的时候
就是为了治他于万劫不复
无所谓了
死就死吧
师尊自然会替自己讨回公道的
但可惜了
自己终究没能守住师尊的心血
更让青女一族因自己而蒙受耻辱
他还记得那天师尊照例来契渊巡视
同时带来玉帝准备嘉赏他和竹龙的消息
他听着自己的心砰砰狂跳
如有雷响
却连抬眼多看他片刻都不敢
只记得从前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的那句话
总算能用在关键时刻
说的也还算轻巧熟人
气渊是师尊型血铸成
都化怨气
阵法亦是天尊亲授精炼
不敢鞠躬
他记得那时他是笑了的
很轻很轻
的一声笑
当时他来不及多想就抬起了眼
正好和他微垂的眸对视正着
师尊弧度优美的唇不点而单
哪怕不笑也微微上扬
他是天生笑唇
但因疏冷惯了
反倒透出少许讥窍的味道
但那天他看着他时
唇瓣绽出的笑并无半分讥窍
是发自真心的
他想
他应是真的很高兴吧
那天
师尊觉得他看守契渊甚是无聊
赠了他两颗梨树的种子
清华大帝庙延宫里取来的花种
总归有些特别之处
种下这种子
第二年的春天
人间开花的时节
这两棵梨树果然无惧双选
依照凡间梨树的样
几乎一夜之间就开出了满树繁花
五百多年了
这花开了谢
谢了又开
就没个消停时候
他曾问过师尊
这花是不是不会如人间梨树那般
花落生叶
叶落结果
清华大地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那天临走前听他的问话
难得顿住脚步
又耐心回了句
心之所念
自生因果
就好好养着吧
其实他也不大明白何谓好好养着
但既是师傅交代的
就如这看守契渊的责任一般
他都会竭力完成
做到最好
唐雪剑折断
双华竟尽毁
生而为仙五千载
痴心守护三千年
到头来发现
其实当神仙也没什么意思
这九重天更是没劲透了
一日后
清华大帝携伏羲秦自雷泽折返九重天
只来得及收拢霜雪神女一缕元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