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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集

毛主席都肯定了

谁还敢说个不呢

又是公社韩同生主任亲自安排下来的

四十里马沟三十二个村

村村都必须照办执行

那就照办吧

听说不分口粮

要开集体大灶

免麦场上的人群像是炸了锅似的乱了

一时间说啥的都有

但都没有吴虎林说的精疲透彻

胡林拿起靠在造角书上的长鞭杆

啪的一声在空中抽响

把别人的声音也都给抽打断

然后伸展着脖子

曲听像天歌似的说

新鲜事儿

稀罕事儿

父子兄弟闹分家

社员群众要合葬

还嫌日月捣不烂呢

虎林的话没有说完

立在他旁边的耀仙就赶紧走开

他不敢再跟虎林在一起

但让他常吃亏

躲开了说牢骚怪话的虎林

却躲不开满场上的风凉话

在这种情况下

耀仙是绝对一句话也不能说的

就是好话也不能说

开集体灶吃大锅饭也是社会上的潮流

社员们就是在造角树下把天炒破也无济于事

这是潮流

在这势如破竹的潮流中

大元帅都成了汉庶的小蚂蚁

卧马沟的五虎林之流又能成什么气候呢

也就是皂角树下的一只小蚂蚁

不值一提

政治队长过完腿儿

插着腰往皂角树底下一站

五虎林就放下手里的长鞭杆

乖乖的垂下头

灰溜溜的走开了

场上的麦子还没有碾完

官窑里就盘活垒灶

支起了两架杀猪锅

沃麻沟的集体灶就算是开了张

在往集体灶上派人的时候

三个队长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快

随是订了婚的儿女亲家

亲家又怎么了

牙齿还有咬住舌头的时候呢

磕碰一下也是免不了的

大锅灶上主要就是蒸馍做饭

蒸馍做饭是细发活

派几个整齐干净

利利索索的女人来大灶上做饭是对的

锅台边儿站一个不历练的邋遢女人

谁还愿意到锅里去舀饭

看着就都饱了

你怎么都

卧马沟最整齐好看的女人是月儿

无论谁家过红白喜事

月儿都站在锅台上帮忙

就是说

月儿在锅案上是很拿得起来的

这样一个整齐好看的女人站在锅台上多养眼呢

就是灶上的饭做的不好

只要有月儿这样的好女人站在灶棚下

人们就不嫌饭不好吃

就吃了一碗

还想吃两碗

能吃就能干

这是一句浓焰

吴根才就提出把月儿搁在灶上

李丁民眯缝着眼儿正要说同意的时候

官头却连珠炮似的说出一串不行

不行 不行 不行

他怎么能到大灶上来呢

他那样的身份

只能干地里的庄稼活

郭安屯儿把话说得干拔脆

一点也没有顾及到吴文才的面子

不管他是亲家还是队长

吴文才的大脸盘上有些挂不住的烧起了一层红色

但他却不好意思往深里说

不好意思和郭文屯争辩

在月儿的问题上

他有短处捏在郭安屯的手里

吴根才是一个有脸面有自尊心的人

和官安儿不一样

官屯和巧红之间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

满城风雨

他却还和没事人是一样的

不能再提说月儿

吴根才心里有些窝火

就冷着脸不高兴的问

你说把谁放在大灶上

官屯知道吴根才不是一个难说话的人

也不管他高兴不高兴

就指着指头一二三四五说出一串的人

他们三个人的女人改改水仙

彩兰都让他用手指头一个个的搬了出来

吴根才马上说不出啥

都是村里的几个女人

她能说谁行谁不行呢

李丁民慢悠悠的咂了一口汗烟

细长的眼睛依旧是眯缝着

很冷静的说

把水仙拿出来

水仙是个粗糙人

他不适合在锅台上干活

李丁民的女人水仙并不像她自己说的是个粗糙的不适合在锅台上干活的女人

水仙实际上是个很精明的女人

蒸馍做饭

纺线织布

庄稼地里样样都能拿得起来放得下

李丁民是怕社员们说闲话

队长们的女人都钻进了灶房

别人能没有看法吗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地里的庄稼活肯定比灶房里蒸馍做饭的活儿重

再说现在是困难时期

近水楼台先得月

灶房里的人肯定饿不了肚子

谁听说过做饭的师傅有饿死的呢

李丁民不愿意落下让人指出脊背的话罢

还有

他知道水仙和彩兰平素间话碰画的就说不到一起

三个女人一台戏

在灶房里干上几天

再吵上几架

这就没意思了

他不愿意让旁人看戏

于是他就说

水仙是粗糙人

干不了灶上的细活

别的话他没说

也没有必要说

官屯儿嘿嘿干笑两下

看你说哪去了

沃马高

谁不知道水仙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利索女人呢

李丁明眯着眼

静静的吸杂着海烟

就不在吱声

他就是这样沉沉寂寂的一个人

说出来的话是啥就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