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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集

苦苣菜和木金狗一样

是一道好菜

能拽一篓子苦苣菜也行

青条子放下

改天再打不迟

今天说啥也不能服了虎林的面子

要先这样想着

跟着虎林往前走

两个人背挎着空篓子到了洼口里

虎林说的语较低

弟弟就是有恐惧

但只是稀稀疏疏的

不是虎林在路上说的密密麻麻的一片

耀先心里有些后悔

嘴上却不能说

说出来虎林就见怪了

到了地边上

要先就要钻进去挖拽苦锯

虎林拦挡住说

即使啊

以后省长着呢

你一天干的就不乏呀

坐下来歇歇

抽两袋烟

虎林说着就掏出旱烟袋

药仙谦和的笑笑

也在旁边坐下

他不抽烟

就把拽洗了一根狗狗的草含在了嘴里

虎林吐了一口烟

和药仙说起闲话

他说

张娃

你看见没有

每天后晌

村里人包括吴根才

李丁民都背着曹篓子满山坡上转着找能吃的东西

唯独不见狗日的郭安屯

那家伙滋滋润润的

每天不是坐在官窑里

就是站在造角树下

你说他家为啥就不缺粮呢

含在药仙嘴里的那根狗狗的草不再摇摇拽拽的晃动

连这根草都在认真的听着虎林说出来的话

药仙身份特殊

有事没事的他都尽量的听着干部

尤其是闭着国安团儿

所以他就不会有虎林这样的发现

虎林见药仙伸直了耳朵才用心的听他说话

就再说

往年粮食丰收

不困难的时候

他狗日的年年都是缺粮货

每年开春第一个杂粮杂卖的总是他

日了怪了

今年这么困难

这么大的饥荒

家家缺粮

人人饿肚子

他反倒滋润起来了

吃的油光满面

脸上没有一点点愁气

半截小子

赤子老子

他那四个一般高的儿子

正是吃饭的时候

他拿啥喂那四张嘴呀

别人吃糠咽菜端茶的劲菜疙瘩瘩

他那四个儿子举出来的却都是油须雪白的油馍

他狗日的有名堂

耀先不敢顺着虎林的话往下想

这些事情他不知道

即使知道也不敢想

他不敢把政治队长往坏处想

却想到虎林头上

他觉得虎林是在说气话

他和郭安屯之间因为入社时绑的那一条绳子结下了怨仇

解不开

他就背后里说人家的坏话

没法

虎林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再续上了一袋烟

继续说

人家三个村干部

现在尿到一个胡嘴嘴里去了

都成了儿女亲家了

即使真的有鬼彩瞧

老百姓逮不住啊

这样是是非非的话

耀仙再不敢听下去

他提着草篓子站起来

说

虎林哥

咱妈苦去吧

时间也不早了

虎林本来还想再说一阵

他肚子里满满的都是牢骚话

见药先不愿再听

他只好打住

就是在收口打住的时候

再哀他一声道

嗨

要还是单干

咋就能有了这场灾荒

要还是单干

咋就能饿的肚子

真是荒唐

单干的那几年

是最让五虎林留恋的日子

要先没有听虎林最后的哀叹

就钻进了雨礁地

蛙拽垄背上的苦惧菜去了

垄背上的苦惧菜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

老半天把曹篓子都挖拽不满

耀仙弓弯着腰

一心一意的在玉娇地的垄背上揪拽着苦菊菜

就听着近旁咯嚓咯嚓的响

耀仙的心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这清清楚楚的是从玉娇杆子上往下掰玉娇穗子的声音

他紧张的扭过脸往回一看

就看见虎林正掰下一个清嫩的玉娇穗子往草篓子里放

接着再掰一个

再掰一个

就像是秋收在给队里摆雨窖的样子

根本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

虎林哥

要先颤着声音嘀低切切的叫了一声

他以为饿极了的虎林疯了

胡林把手停在一颗青嫩嫩的玉礁穗子上

转过脸四下看看周遭遭四围

除了秘密的玉胶杆还是玉胶杆

再有就是郭药仙了

喊叫啥呢

蝴蝶问出来的话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

明显的有些不高兴

要先紧张害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干啥了

他啥也没干

他看着别人在掰玉浇穗子

自己反倒紧张害怕

胡林明白过来了

这个吓破胆的人

原来一直在老老实实的拽苦菊草

一直在老老实实的打金条子

别的事情连想都不敢想

看见别人掰玉浇穗子

他自己倒害怕了

胡林决定开导开导他

胡林把手里的这颗青嫩嫩的鱼胶穗子还是咔嚓一声摆了下来

扔进了自己的草楼里

然后走过来看看药仙快要满的一篓子苦惧草

说

你就知道看地下的苦惧草

就不知道抬起头往上看看这些玉礁杆子

看见没

有多少玉礁碎子让人掰走了

各簇在地笼上的腰线抬起了头

惊恐的发现身边许多玉角杆子都是空的

不是长成了的空坎

而是让人掰走穗子后变成了空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