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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集上

娃

你让人给整治憨了

憨的都不知道现在是啥时候了

我告诉你

现在是一九六零年

是困难时期

谁到队里不捎带着往回弄点东西

不弄东西吃啥呀

除非是憨憨

憨憨才和自己过不去呢

前一阵秋庄稼没熟

没有办法

这阵秋庄稼熟的

你看看

还有谁到后坡上去打金条子啊

还有谁到河滩上去挖野菜呀

都不是在玉家地里钻着

地里的玉角白月二十天就有人往回掰了

晌午饭时

你站在坡道上闻闻

谁家窑笋里飘着的不是一件清油的玉米米焦儿的香味啊

别说是你

我前几天我就亲眼看见吴根才搬下青玉角穗子往自己草澡脑子里塞呢

虎林的话

让药先听得目瞪口呆

张文啊

我知道逆虫分不好

胆小子

啥事儿都不敢干

不怕

现在是六零年

是困难时期

保住命才是根本

这些庄稼都是生产队集体的

有他们的份儿

也就有你的份儿

来 拜

虎林说着

就咔嚓咔嚓掰下两穗青青嫩嫩的玉娇穗子

还直接扔进耀仙的草篓子里

在叶仙仙眼里

这不是两穗青轻嫩嫩的玉礁穗子

而是两条有毒的蛇

他吓得不敢再去动自己的草篓子

没事儿 小啊

我跟你说一句实话

就是站岗巡逻的民兵

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谁不知道现在是困难时期

谁和谁有仇啊

他们的爹娘兄嫂

谁没有掰过队里的玉角碎子

只要不让狗日的官头逮住就行

别的人没事儿

虎林再这样说几句

完了在药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就又掰着玉娇穗子往他自己的草篓子里塞他篓子里拽的苦惧草没有多少

掰的玉娇穗子却不少

有十几二十岁

当然

玉浇碎是埋藏在篓子底下

用苦菊草盖住的

看着虎林在那样悠闲自得

没有一点惊慌害怕的样子

要先犹豫起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犹豫

他想起儿子先生

别人的孩子在这困难的时候

端起来的是香喷喷稠乎乎的嫩玉焦汤

自己的儿子每天端起的都是一碗稀稀的苦菜汤

还有悦耳

他们难道就不应该喝上一回嫩玉浇汤吗

耀仙看着虎林掰下来扔到他草篓里来的两穗青青嫩嫩的玉娇穗子

呆呆的愣了好一阵儿

最后还是下不了决心

他自己不敢伸手去掰队里的玉娇穗子

就是别人掰下扔到他草篓子里

他也不敢要

他和别人不一样啊

想到这里

耀仙还是款款的把那两岁玉娇穗子取了出来

双手奉着

再给进处的虎林您递了过来

说

武林哥

这俩碎儿玉交还是你拿上吧

我不敢要

怕啥 就装

你楼里民兵们不查

查出来就说是我掰的

护林的口气很硬

像平常队长们说出来的话一样

他响响亮亮的说完这话

夺过耀仙手上的两穗清嫩的玉交穗子

过去重又放进了药仙的草篓子里

这次他没有明明显显的把这两穗玉娇穗子摆放在上面

而是替药仙埋藏在苦菊草里

走

快后晌黑了

咱们回

虎滇直起了腰

很大气的说了一声

提起草篓子就往外走

要先也就忐忐忑忑的跟着从鱼脚底里出来

虎林曹楼里装了半篓子的玉娇穗子

却在前面走得理直气壮

要先曹楼里只是偷藏了两岁玉娇

还不是他自己偷掰的

是虎林掰下来硬塞到他篓子里去的

他却在后面走得战战兢兢

真的

他不知道等在面前的会是什么

公安屯儿从坡道上下来

看见四五个基干民兵怀里抱拥着长枪坐在皂角树底下

就来了伙计

就黑着脸狠声的吼叫起来

造角树怕人偷还是怕人砍

你们一圈圈的围坐在造角树下看啥嘞

给你们记着工分

是让你们看地里的玉浇穗子

黄豆苗子

不是让你们坐在造角树下看造角的

听见队长一吼叫

坐在皂角树下的几个基杆民兵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

挤成一疙瘩就往沟口里跑

官腿儿又不高兴了

坐一起坐

走一起走

没有一点点的眼色

他又叫道

鸡疙瘩干啥

鸡疙瘩就能逮住贼麻子

皂角树下留两个

顺子

你和庆娃留在皂角树下

其他的人到沟里巡逻去

顺子和庆娃就留在皂角树下

其他几个机杆民兵背起长枪往河滩里去了

这一茬机赶民兵是才会案的新人手

清一色十七八的嫩芽子

土堆儿那一茬人把长枪交回来就都退了

唯独民兵队长顾安屯没没有退

理理他也该退了

老大不小的人

再耍刀弄枪的不合适

可是他舍不得退

他总觉得背上一杆长枪

唯唯武武的有气派

从土改到现在

习惯了

把民兵们拆散开

官腿儿就背着手进了官窑

黑夜间

他带着几个基干民兵在河滩的邱庄稼地里辛苦的巡守了半夜

现在有些困乏

想到官窑炕上好好的歇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