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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起

陆禽见板栗毫不慌张

心知不假

三叔父陆纳至今被陈操之蒙蔽

还很欣赏陈操之呢

便问

见陈操之何事啊

板栗心想

设宴请客也瞒不过邻府

便道

啊

家主请陈郎君明日赴宴

还有顾郎君夫妇

如今

冷哼一声

挥手让板栗走开

入府拜见顾悯之

商议纳采问名之期

议定后

回到横塘北岸的大陆尚书府

派了一个管事去向住在三叔父府上的五叔母朱氏汇报顾悯之的答复

他则径去书房见父亲陆始

年近五旬

鬓发微斑的陆始在书房南窗下临摹其父陆玩遗留的行书帖

陆玩的书法虽不如其从兄陆机享有大名

但亦为世所重

笔力瘦硬

有钟繇风骨

陆始每日早晚必临摹先父遗帖一遍

数十年不辍

用功不可谓不勤

但无论已故的王羲之

还是声望正隆的谢安

都认为能继承陆氏书风的是陆纳

而不是家学严谨的陆始

这让陆始颇不服气

陆禽见父亲在临帖习字

不敢打扰

跪坐一边静静等候

若始神完气足地临罢书帖最后一个字

搁下笔

命书房侍候的小僮将笔墨纸砚收拾干净

方问

禽儿 何事

陆禽便将三叔父陆纳明日宴请陈操之之事禀告其父

陆始沉默了一会儿

说道

你三叔父要宴请谁

我管不着

但要嫁女

还得我这个兄长点头

陆禽道

孩儿只是瞧他不忿陈操之在会稽羞辱我兄

现在又趾高气扬的来我陆府赴宴

外人不知大陆尚书府与小陆尚书府有别

还以为爹爹向着陈操之服软呢

陆始倒没有怒形于色

只是道

葳微真被陈操之给耽误了

我访问过三吴诸世家大族

都无人敢娶葳蕤

我又退而求其次

求访南渡氏族

琅琊王氏

太原王氏

还有太原温氏

琅琊诸葛氏

陈郡袁氏

都有年龄相当的子弟

却也无有娶葳蕤者

我倒是没有想到

陈操之有这样的人脉和声望

使得南北大族都心有忌惮

不敢夺其所爱

陆禽沉声道

爹爹

有一人敢娶葳一

陆始听了儿子陆禽说有人敢娶葳蕤

双眉一轩

不悦道

你莫要寻个次等士族子弟来

若是如此

我又何必拒绝陈操之呢

陆禽神色郑重

说道

爹爹

孩儿怎么会那般糊涂

孩儿说的这个人

尊贵无比

停顿了一下

继续道

此人便是当今的皇上

皇帝司马奕

陆始大吃一惊

皱起眉头

眼睛盯着儿子

陆禽缓缓道

皇上有意于我陆氏女郎陆秦道

庾皇后心丧

皇上自然还未顾其他事

可爹爹你想

皇上现在身边的田妃和孟妃

都不是世家大族出身

是没有资格册封为皇后的

我陆氏乃江左豪门

葳仪若进宫

这皇后自非葳仪莫属啊

陆始沉吟道

汝祖士瑶公在世时

甚少与南渡士族往来

昔丞相王导欲为其侄求婚于汝七姑母

汝祖婉言拒之

对司马皇室亦如此

不即不离

自处超然

今若让葳蕤入宫

岂不是有违先人之志

陆禽道

此一时也

彼一时也

今桓温处处压制我江左士族

连陈操之这种寒门小户之人

也敢借势欺凌于我等

贺铸被贬为庶人

其叔贺隋尚在颜尉狱中

阿兄亦受罚钱十万的羞辱

而吴郡顾氏张氏

会稽虞氏畏惧桓温势焰

已向桓温屈服

只有我陆氏

不屑于向桓温低头

然而一旦桓温篡位

我陆氏恐有沦为次等士族的危险

爹爹岂未虑及于此乎

陆始眉头紧皱

沉思半晌

说道

晋室定都建康以来

皇后俱是出自琅琊王氏

太原五氏

陈郡谢氏

阳翟褚氏

颖川庾氏

从未有三吴士族女郎为后的

禽儿从何得知

皇上有意于葳蕤呢

陆禽道

桓温将彭城

王下言尉问罪

让司马皇室蒙羞

皇上口虽不言

侵实愤恨

孩儿随侍皇上左右

颇观皇上之意

皇上是想振作皇权的

我陆氏乃江东士族领袖

皇上有我陆氏这个强大的外戚支持

又有掌兵的庾氏呼应

也就不会处处被桓温压制了

孩儿敢担保

若孩儿向皇上提出此事

皇上定会喜出望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