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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thethetheyouthe
嘘 过年了
村里人每家每户都贴上了春联和红红绿绿的挂钱儿
小孩子们兜里揣着鞭炮
跑几步就用偷来的香烟点一枚扔在羊啊狗啊猪啊旁边
把他们吓一跳
自己则开心的哈哈大笑
晴冷的半空中
大人放到二梯脚偶尔炸响
留下余音和一股火药燃烧后的味道
出去打工的人们前几天陆陆续续回村了
瓜仔家的小商店热闹起来
人们都跑来买成箱的牛奶
啤酒
白酒和其他年货
瓜仔像个大商场的售货员一样
跟着母亲给客人拿东西算账
咚咚咚的爸爸也回来了
给他买了新衣服
小汽车和各种糖果
咚咚咚拿到礼物第一时间就跑到西西家里
要分给姐姐
他跑进屋子时
西西正在给爷爷喂饭
西西爷爷已经彻底糊涂了
好在还知道张嘴吃饭
知道自己去茅房
西西把米粥一勺一勺送到爷爷嘴里
让他吃下去
老人家吃着吃着突然大喊一声不道就趴在了地上
把一碗粥也打翻了
粘的满身都是
西西只好打扫了
重新盛一碗给爷爷吃
过了一会儿
爷爷突然哭起来
手有啊
咱家有吃的了
你不用死了
西西不知道芍药是谁
他猜想可能是奶奶
她没见过奶奶
听说她出生前一年奶奶就去世了
西西姐
跟你吃我爸给我买的糖
可甜了
咚咚咚把一块糖塞进西西嘴里
你爸今年还不回来
西西点点头
回不来
你去瓜仔家给他打电话了没
要不你去我家吧
我爸也买手机了
可以用我爸的打
不用了
我爸应该不回来了
其实西茜去瓜仔家打了好几次电话
但是都没有人接听
最后一次那个电话告诉他
号码已是空号
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陪着过年
而自己只有爷爷
还是已经老年痴呆的爷爷
西西心里很难过
但他告诉自己不要哭出来
爷爷跟他说过
过年的时候哭
明年一年都不会顺利的
西西强忍着眼泪
用面粉搅了一团浆糊
把邻居送的春联贴到了门框上
好在还有欧克一直陪着他
帮他做许多事
而且每到夜里
欧克就会跟他讲人类在未来的事
他听得似懂非懂
不过由此生发了更多幻想
昨天
年前最后一班客车抵达青阳山村
车上并没有爸爸的身影
西西知道爸爸不会回来了
他失望的回到家里
吃过晚饭
把爷爷安顿好
西西一个人走到了门前的河面上
天气已经转暖
但冰还是很厚
踩上去仍然是坚硬而滑的
西西走着走着
突然滑倒
躺在了冰面上
他穿着厚厚的大棉袄
没感觉到太冷
索性就躺在冰上看星空
这时月亮已经隐去
星空璀璨
浩瀚无垠
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向天空坠落
这时
他感到一阵暖意
扭头发现欧克也躺到了他身边
而且正在发热温暖他
欧克
你的家就在天上对不对
欧克看向天空
他的大脑很快分辨出无数星座和星系
嗯 既在那儿
又不在那儿
为什么
那颗星在宇宙之中很远很远
存在了上百亿年
跟太阳一样的岁数了
但是它也不在那儿
因为我来自未来
而不是过去
你知道吗
西西
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
并不是他们现在的样子
而是几万年
几亿年
甚至几十亿年前的样子
宇宙真是太大太大了
大到你无法想象
就连世界上最快的光
从一个星球到另一个星球
有时也要走几百年
几千年呢
那你想家吗
欧克陷入了沉默
是啊
他想家吗
自从到了地球之后
他无数次想起过家
那个未来时空的特殊星球
那个星球比地球大几百倍
没有地球如此丰富的生物
但是有极其丰富的矿物
人们通过海洋生物和矿物提取物来获取能量
那里也有城市和乡村
也有工厂和学校
但是一切又和这里很不相同
对于一个机器人来说
那算是自己的家吗
欧克假设过
如果自己不是机器人
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或许会有不同的感受吧
但是
如果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们现在也仍然把地球当做唯一的家
他们不过是因为生存
在若干年后被迫离开了这个小小的蓝色星球
在宇宙中流浪许多年之后
才定居在异星球的
他想念过那里的严格
规整
按部就班
从未出现过意外
可是
自从被选定派往地球之后
他的头脑里就被输入了浩瀚的有关地球生活的知识和信息
这些知识和信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的思维
他开始对地球产生亲近感
特别是这里知识落后
但是情感细腻丰富的人类
甚至连那些坏人
他都感到可爱
由此
他也终于明白
自己这次旅行对未来的人类来说是何等重要
人不能只是活着
还要活在人群中
活在爱和被爱
恨和怨念中
西西
如果让你实现一个愿望
你最想实现什么
西西也陷入沉默
他曾以为自己会脱口而出
去找爸爸
但这句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为什么
因为他内心深处已经预感到这个愿望是自欺欺人的
如果爸爸想念自己
他怎么会这么久没有消息啊
可是
他对外面世界的一切希望
也只能寄托在爸爸身上
除夕夜
西西煮了一只鸡
包了饺子
饺子是猪肉酸菜馅儿的
他不太会做
所以饺子包的奇形怪状
后来索性把它们包成鸭子怪物算了
锅里水开了
那些被叫做饺子的怪物们一个个浮起来
一点都不可怕
反而鼓鼓的
很可爱
西茜从这里找到了快乐
是啊
不管日子多么艰难
她都要找出快乐来
哪怕只有一点点
更让他高兴的是
今天一整天爷爷的状态都不错
吃饭时尤其好
甚至能自己吃饭了
他们三个人围坐在烧热的炕上吃年夜饭
爷爷夹起一个鸭子形状的饺子
咬了一口
说
嗯 好吃
西西夹起一个恐龙形状的
很可惜
它的长脖子被煮坏了
不过味道还不错
欧克看着他们
西西夹起一个机器人形状的递给欧克
欧克
你要不要来一个
我
欧克一脸困惑
机器人能吃饺子吗
他以前从没遇到过这个问题
他的身体设计没有消化系统
但是他和人一样
有牙齿和嘴巴
也有丰富敏锐的味蕾
还有一个胃部
欧克接过那个饺子
放到嘴里咀嚼
他品尝到了食物独特的味道
这是他此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不能下咽
只能不停的咀嚼
直到嘴里的饺子变成细密的残渣
他把它们吐掉了
但是那种吃饺子的感觉却永远的驻存在他的数据库中
也存驻在他的情感收集池里了
他在想
也许我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
在他的脑海里
存储着很多前太空时代的人类拍的科幻电影
如有关机器人的
我
机器人等等
其中的一部分是说机器人想变成人
另一部分是说机器人想代替人
甚至消灭人类
他还扫读过一部小说
书名就叫AI概要
里面概括了和其他想象都不同的思路
这本小说里介绍的情况
跟他现在的想法比较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