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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九集
什么
水手们吃了一惊
啊
这些水手里头
有定海军里退役的老卒
还有王二白起家以后回海州湾都村招募的乡民
乡民们彼此沾亲带故
本为年长的甚至是王二百的长辈
当下这位长辈说道
贤侄
你还活着呢
莫非是鱼毒发了
说胡话吧
他伸手摸了摸王二伯的额头
不烫啊
王二百从旁人手里拿过一柄短刀揣在怀里
我想过了
船队的针路有问题
这黑水沟的航线有问题
会停泊在此处
撕港有问题
正好碰上升帆也有问题
这都是算好了的
咱们是被故意引到此地的
有人要我死
说不定要咱们这船人都死
他蜷缩在吊床上
两眼咕噜噜转了几圈
所以呀
我先死上一死
你们停船哭泣
嗓子最好在船板上闹腾一下
相吵相骂
摆出意见不一的模样
然后呢
不想么 问
既然这些人有图谋
就一定留了人手在河口偷偷监视我们动向
你们就等着看吧
一会儿哪艘船从卓西转出来追赶
就是哪艘船上人图谋不轨
他们以为我死了
既然假惺惺的上船探问
趁机控制全船
你们做好准备
等他们上船
全都宰了
这身翻短毛之上附着的毒性非同小可
就算传医处置及时
王二伯仍然觉得一阵阵头晕恶心
他打起精神说了这一通
整个人都虚弱了
只得勉强摆摆手
你们自己去准备
赶紧的
这海上杀人越货的事情从来不少
这水手们也早都见过血
并无一人提出要顺风逃亡或者类似的建议
当下是人人狞笑
哼
就这么干去吧
眨眼间
这浮船上的众人就准备起来
嗯
在去年春天的时候
北方的周国公
也就是如今的大周皇帝郭宁和南朝宋国幼宰相史弥远暗中携手组建了一个海上商行
随着商行的成立
原本主要方向是南洋诸国诸岛的宋国海贸
与北方的大周和高丽两国贯通成了一个整体
无论是贸易量还是利润
都是翻着番儿的往上增长
南方的豪商们大赚特赚不提
北方原有的三百多艘通州样海船更是完全不复应用
更不消说那些船大都从海陵王年间用到现在
都快六十载了
而为了维持上海航内部的南北平衡
大州一方面在天津府和福州
登州分设船政院
以重金聘请南朝的船匠
恢复造船业
而另一方面则由朱克山通过庆元府的巨商张凯而眼建订购了两批共计四十艘海船
而眼下众人开动的
便是两批海船中的一艘
这两批浮船都是四百料规阵
放在南元朝是在全部起眼
绍兴末年
这浙东安抚司最后一次增添主力军舰
并以六十道空白告深作为经费
建造了四十艘战舰
每艘以官料一千辆为规格
四十艘千辆战舰上头
还有规格更大的两千辆
五千辆战船至今仍在海上横行
虽然开西北伐事的剧烈损耗
各地均称五备空虚
军阵废坏
但大宋沿海治治司所直辖的大小船只依然保持在千艘以上
而宋国民间保有的船只更是数量庞大
无法计算
两年前张凯家道中落
自称穷困潦倒
尚有一艘千辆海船作为海上奔走的倚仗
明料一千辆
换算成官料便是五百辆
比王二百深处的这艘大出一圈
但这批新船较之于北方海军的通州漾海船可强出太多了
无论是载重
速度 坚固性
抗风波的性能
比较比能让北方的海军海上们是瞠目结舌
五体投地
败浮啊
而此时定海军放在商行中的船舶人手
正一点点剥离救人的影响
而多用耕正苗红
定海军自家培养的新人
比如王二百的上司赵兵
现在正协处筹备渤海制治司下属海军
而王二百则成了大海船的船头
这王二百一行人接手这艘浮船以后
是第二回跑广州线了
所为船员
在千星术
水深探测
织法和诸多真陆的熟悉程度上
还远远不如南方的水手们
而福建和琉球之间的黑水沟又是出了名的潮流汹涌
所以上头安排他们全程跟随两艘走惯的海陆的浮船
这谁能想到
他们偏偏撞过了黑水沟
还陷入某个陷阱当中呢
船头
你说的一点没错
下班里真有人打出烟火讯号
看到了
是王子清的船
他们一直就在卓西口里等着呢
果然冲出来了
弟兄们
别路行迹
该闹腾的继续闹着
他们靠过来了
正发信号让我们停船呢
王二百扬声道
按咱们说好的办
让他们登船
说完
他把整个身体绷得僵直
猪的胸口稍微有微弱的起伏
再也不动一下
王子清是泉中有力的钢手和私商
在福州和新化军交接处近海的南孝山
南逆寨等处都有据点
素有凶蛮的名头
很多人都知道
他同时也是一个厉害的海寇
曾在漳州
泉州等地上岸放火杀人
而去年冬天
史明远诚性的轻幸胡惧
南下出任福州知府颇下功夫招揽海上之人
王子清走通胡具的路子
得了一个郑九品宝玉郎的头衔
以小史臣的身份在上海航里奔走
要说呀
他在海上历练出的这身本事
当真没得说呀
此后一年不到的时间里
这北至登来
南抵千里石塘
没人不夸赞他的
而此时两船靠近
据都下了半帆
隔着数丈并肩航行
而王子清的船是一艘足尺寸的八百料船
船上常驻水手有六十多人
他留了副手在自家船上
挑出十余名彪悍部下
手持刀剑
分成两艘小船
划过海面
在攀岩绳梯踏上船板
对一扫视
他便看到了在吊床上顶尸的王二白
凝神再看
这王二白脸色灰败
可不就是死了吗
王子清心头大喜
脸上却露出悲痛神色
嘿 贤侄 贤侄
这是怎么了
他跃下船舷
往船头吊床急走几步
想要再确认一下这次的死活
只差两三步
一个水手忽然阻挡在前
语气冷硬
咱们正要收敛船头尸体
不方表外人打扰
哼
我怎么是外人
他姓王
我也姓王
我是他叔
王子清嘿嘿冷笑两声
探出粗壮多毛的手臂
想强行拨开那个水手
探一探鼻息
而手臂探到半途
他闻到船上一股极微弱的气味
混合在海风的腥气里
那分明是琉球生帆惯有的蛇毒
还有强烈的血腥气
哎呀呀
王二百这小子果然中了毒毛
那毒毛何等厉害
他死定了
这趟活过程有点复杂
那些个生翻都是蠢的
还摆出这么大的架势
就没能当场完事儿
好在王二百终究逃不过这一劫呀
我办事妥帖
定能让上头满意
此时趁机拿下这艘船
自家钱袋子有好处
想到这儿
王子清心情不错
他手上泄去几分力气
羞辱的拍打着水手面颊
让这水手踉跄退开
眼前没了阻碍
他反而不急着去看王二百的尸体
转而回身冲着船板之上游渍闹腾的其他水手大喊
都别闹了
说说
吵什么吵
是因为船头死了
接下去不知道听谁的骂
众水手面面相觑
汪子清再度喊道
都不用吵了
这艘传信的归我了
有什么事我替你们做主
现在都给我老实跪下
随着他的喝声
石明部下同时拔出短刀利剑
快步破镜
这锋刃只在
水手们也没钱弄硬
而偏有个年约五旬
满面风霜的水手不仅梗着脖子不肯跪服
还吭声喊道
这不是你的船
这船上轮不到你说话
汪子清脸色一沉呐
他认得这老头
是北方定海军的老卒
在这艘船上隐约有几分监察的职能
他有心威吓
当即一甩下巴
从鼻子里喷了口气
是以先杀这个骨干人物
而不料啊
几名部下本来手持刀剑冲着几个老族比划
却又忽然盯着王子卿所在位置
一个个是目瞪口呆
这是干什么
怕了
不敢动手
王子清脸色再度一沉
口中令喝
动手啊
宰了他
而几名部下明显反应慢了
道士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到惊恐
而此时王子清才想到一个可能
他急不往前
却已然迟冷
他后背一疼
然后冰冷又滚烫的触感透过后背的皮肉骨骼深入脏腑
再透过胸前的骨骼和皮肉垂下眼去
只见一节雪亮的刀锋从肋骨的缝隙透了出来
王子清张口要骂
鲜血像喷泉一般从喉咙里涌出
他带有呼吸
这血又顺着咽喉和胸腔的血管里同时灌入气管
以至于他强烈的咳嗽
他抬手想要抓住刀刃
又想撕扯自家咽喉
手上却没了力气
在他的视线当中
聚集在甲板上的水手们同时爆起发难
原来他们每个人都暗藏了刀剑
其中半书还披着甲
原来这些人个个都经历过严格的格斗训练
肯定上过战场
而跟随王子晴上船的十一人
面对倍数的水手猛烈围攻
瞬间不敌
只有零星三五人跳海逃生
而其余片刻间便死得干干净净
他们流出的鲜血汇集到甲板中部的凹陷处
称作关厅的一小块
成了一个血泊
王子清慕斯敬令
但他没办法厮杀
没办法动
要不是后背这把刀支撑着他
他两腿发软早就倒下了
这视线渐渐模糊
呼吸渐渐微弱
他听见背后有人发令
下横翻懒惰
娘的
那是王二百的声音
这个混蛋没死
而随着王二百的命令
整艘船的航行速度猛然下降了
船身往一侧剧烈倾斜
向王子清那艘千量浮船猛然靠了过去
两艘船的距离不过数丈
主人靠拢以后
两船间的水流速度加快
仿佛产生了巨大的吸力
使两船接近的速度越来越快
像是横向撞击那般
王二百的部下们全都站在了这边船舷
二人大吼作势
千鸟大船之上
仿佛已有着鬼哭狼嚎一般
船头这一撞上
咱们半边船舷都要碎了
有人冲着王二百喊道
不会
我找东西垫上
王二百冷静的回了一句
他毕竟大腿重伤
毒素未能进去
方才持刀杀人消耗体力也是极大
这会儿动作难免慢些
好在中了一头汗
终于赶在碰撞之前
把口鼻溢血的王子清扔过船帮
准确无误的卡进了两船接触的那个缝隙
我没有啊
下个瞬间
厚重木板变形的细微爆裂声和骨肉粉碎的闷响声同时响起
两船合拢的冲击力
把王子京的躯干这碾得犹如薄纸
碎块纷纷入海
王二百满意点头
我说
船舷不会碎吧
都好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