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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the北京的官长

我自来不肯随和周旋

我的种种不合事宜的干法

除去少数有知识有良心的人尚能同情而外

一般官场社会都激我孤雁出群

骂我为活妖怪

把我当着眼中钉看待

我此次出到北京

有人对我上调陈

说我在河南失败

在北京领响无卓

领谢领蛋无门

所遇种种困难与打机

都是因为我太不随和

太不讲应酬的缘故

我觉得也有相当道理

在可能的范围之内

我也勉强和各方应酬应酬

那时的北京上层社会

总而言之是官僚恶习太深

只拿请客一事来说

请柬上明明写着六十到席

可是到八点钟客还不起

我老是前五分钟或准时赴宴

至责去无一人

连主人也没来

等得我无可奈何

只好自己叫一盘包子或一碗面条

吃完留一张名片谢谢主人急走多少次多是如此

他们把我看作怪物

我把他们看作更怪的怪物

而且请客并不预先约定

总是临时下请帖

往往同日同时收三四份亦或四五份请帖

到时只好在这边坐三分钟

吃一点汤

又到那边坐五分钟

吃两粒瓜子

一餐饭要吃树处

东城跑到西城

地方相距又远

汽车也来不及

大家都是这样

结果十人一桌的席不过剩个三两个坐着主人费了许多金钱办起来的丰盛珍贵菜肴

几乎没一人下注

这样的宴会

金钱上时间上都成浪费

既不能吃又不能谈

只是摆官僚排场而已

我想

为什么不能预先约定时间

家常做四五样简单的菜

大家聚一聚

又好吃又好畅谈呢

官场中故事如此

其他身商大佬也无不要摆官僚场面

记得一位周姓银行老板为其尊翁作寿

叫了戏子彩排唱戏

请了数百男女客人

仆役进出忙乱

数以百计

那个繁嚣杂沓的情形

我想他的老人家一比

烦躁而感不安

哪里够到孝道

有一次瑞福祥请吃春酒

也是唱戏

请着数十桌客人

那种铺张的场面

我这个穷小子也总看不惯

我想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些钱捐给孤儿院或是捐给图书馆

定要如此浪费掉才觉得痛快呢

靖瑜先生的生活在当时原算是最简约的

但因周旋于各部长及国会议员们之间

有些方面也就不免习于奢靡而不自觉

比如接待客人所用的三炮台烟

问他每天需消费多少

他说每天约需二十桶上下

我又打听他的账房

也是说多至三十七桶

少一十余桶

这个数目使我很觉惊奇

若是每桶以一元计算

那么仅仅香烟一箱

每天便需四十元

每月便需一千余元

人们没以为这是小事

不加重事

其实不然

据我所知

民国八年时的估计

全国香烟消耗每天达六万万二千万余支

到民国十七年

别家烟公司不算

只英美公司每日就可销售八十二万万五千万支

以此折算

钱数还不够惊人吗

外国人以不解饥渴的烟草来换取了我们大量的金钱

他们把这些金钱运回去

造成飞机炮舰

把此落后的民族威压的俯首帖耳

一任他们宰割

这果然可以视为小事吗

和北京当政的大人先生们往返久了

使人更近一层的认识了他们的面目

他们三个五个聚会一块儿

多无一言

涉及国计民生

大家嘻嘻哈哈兴高采烈的谈着

不是昨晚打牌输赢了多少

明晚梅兰芳的什么戏牌

便是某某女戏子怎样风骚

谁家姨太太怎样标志

再不就是商议着如何卖官地点公物

以及拆城墙卖砖瓦一类的勾当

使人只见目前漆黑一团

简直闷得透不过气来

为一国元首的大总统梨园洪氏是个不肯负责

圆滑苟且的人物

每逢星期六日中午

他照例总要邀请在京的各首长在居人堂会餐

被邀的不外国务总理

各部部长

卫戍总司令部军统领

警察总监

陆军检阅室等十四五个人

吃的尝是西餐

每次大家坐下吃着谈着

总要引起李总统的牢骚来

这时他就诉苦道

总统真不是人当的

这一个月我又赔了三万多

这样计算

我每年就要赔上三十六万

长此下去

我实在不能支持了

哎 你们看

这个月我的煤矿股票和盐票的利息差不多都赔贴光了

东野捐款

西野目钱

叫人无法应付

每月进个十万八万

仅只捐款一项就不够开销

在座的人的答话各样都有

但都是敷衍奉承

有的说他忠厚仁慈

有的说他大仁大义

也有人带他出主意

说往后可以少捐

或者募捐者找了来

一概不予接见

一次我却纳闷不住

瞪着眼睛脱口而出的说道

总统是当旅长出身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呢

存的呀

他局促的说

旅长的饷每月不过几百两银子

怎么会存那么多呢

我这样鲁猛的追根到底

自然使他发囧

但总统总有总统的襟怀和雅量

他对这些无置可否的闲话致以呵呵一笑了之

脸上红也没红

到底他心里是怎样的怀恨我

我就摸不清楚了

我每见到总统府华丽的陈涉和总统个人的豪奢生活

便想到全国大众的掂连苦痛的现状

数十年来

帝国主义的经济势力已如天罗地网

使中国农村一天天入于破产的厄运

而无可避免的连年的水旱冰险

又使全国民众都陷于水深火热的境地之中

大量的农民徘徊在饥饿线上

流亡到魔窟市的都市中

多少贫苦无告的老弱无法挣扎

终于做了道路上的恶剽

百姓的情形如此

狼心狗肺的军阀们仍是野心勃勃

计划着杀人夺地的战争一般

脑满肠肥的官僚政客们仍在醉生梦死

恣意淫乐

而我们身为一国元首的总统

日居富丽辉煌的府邸中

一石百斤

一一千斤

还诉告着自己不能赚钱

什么是民生疾苦

什么是建国大计

姨太太是他的性命

女戏子姚吉儿是他的安琪儿

国家人民的事

谁有功夫去理会呢

中国不亡

事无天理

我没想到这句话

便不禁感到心头刺痛

政局是处处演着明争暗斗的丑剧

张靖瑜先生等看着无嘲胡闹

早知事情不好

故竭力拥护黎维总统

曹便做出一个吴大头

吴景连

实时予以掣肘

可是到后来

李总统和张国务总理之间也是意见不合

无法协和一致

黎是那样的圆滑

张有许多好办法

李都不敢施用

张说在目前环境下

必得有些实力为后盾

对局面实有办法

梨不肯采纳

张要改组未数总部

并收警察总监等机关而隶属之

命令写好

离却不肯盖印

说若总统干不成

洗手回家亦是好的

李济如此只顾个人

不想做事

议会里又有位吴大头蓄意与张捣乱

故张纵有良好办法

亦无可错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