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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集
大军从开封撤离的整套流程已经接近尾声了
这几天里
郭宁一直住在开封以北
亲切的勉励将士
颁发一些额拜的赏赐
期间只有一次
他去了陈留
送别前来助阵的红敖军余部众将
而随着整个南京路一守
夹在山东和河南之间的几个零散军州
根本没有自立的可能
活军留在山东的所有余部
必须彻底融入定海军
没有第二种可能
石卿
霍宜等几人虽都同意臣服郭宁了
但是自家的官职待遇
部署们纳入军护体系管控的具体条件上
提了很多匪夷所思的要求
刘二祖和彭毅兵
郝定几人为此往复斡旋
在耶律楚才面前费了许多唇舌
好在这些事情没有耽搁多久
红敖军的余部私心或者仲县
但绝对不是不知死活
达成协议以后
他们率军折返山东西路
立刻就会按照都元帅府的要求进行整编
既然结果让大家都很满意
郭宁也及时猛陈留走了一次
基于红敖军出身的将领们联络了感情
也向普通将士们展现了重视
让将士们对自己日后的前途放心
其他时间里
他依然回到原处
送别去往河北
中都等地的将士
如果船队还在的话
其实很多将士们可以沿着黄河乘舟东下
直放淮阴
楚州一线
然后转乘海船
经涟水入海
再经海路去往中都路
北京路等地
这条路线虽长
却最是快捷
但因为这一仗打空了军赋的积蓄
天津方面是隔三差五行文呢
催促归还船队
以恢复各地的物资调度
另外
海船也早都归还商行
用于和南方的贸易
所以绝大部分的兵马
还是得按照过去数十年间大军南北行进的道路
先过黄河
再沿着豫河一路向北
大军是陆续起行了
经过的始终都是郭宁日常驻足的驿站
不过开封战事结束了一个月
兵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昨天只经过了两个督将所部
而今天明天行过此地的
倒是包括蜿蜒
邪列
伊腊普阿等人在内的女真祥众
内中还少了一个蜿蜒从坦
此军原先是开封朝廷任命的潼关镇守元帅波宁特许他不必跟随大队到中都去
且在开封休养
待李廷率部回返以后
他会作为李廷的部将
一同深入秦隆
以图立功报效
既然今日来的主要是女真人
郭宁难免有些懈怠
他这会儿也不上院墙探看了
他站在驿站的院落里
一棵大槐树下
铺开了毡布
韩熙坐着翻看几本小册子
小册子幅面宽大
内里二三十页
乃是定凯军控制范围内广泛发行的砥报
这种底报除了刊载周国公和多元帅府的各项命令法条
任命
赏罚消息以外
去年以来
还在附录里头加了许多零碎的信息
比如某地兴到了某项特产
某港口传讯说某条船在海上沉了
蒲雨路有糊族叛乱
阻碍了青年的人身交付份额
荆州县州军户的耕牛调拨战士所用
未能及时放还
恐将影响秋收等等等等
虽然真正的机密肯定看不到
但一眼扫过
确定能对局面了解大概
因为负责此事的侍从门臣渐渐做的熟练
到今年初
附录的内容愈发丰富
包括宋国行在某个有趣的闹剧
中都朝堂之上那位重臣请求制事的传闻
都能在一格格小块的文字里找到
好在底报还没能刊发到南朝
否则南朝宰相史弥远就会看到底报记载了
他腹泻不能上朝
必然要暴跳着驱使部下到处查访奸细
而底报最后两页
通常都是最新的院本或杂剧唱词
有时候两页装不下
就得分上几期连载
这些院本杂剧
大都是易都枢密院那边官方推广的内容
唱词的宣传性很强
对于这些内容
波宁肯定不会在意
他看底报
主要看的就是军政动向
另外还有南朝宋国几类大宗物资的价格波动
而大金相对于南朝宋国一向都是穷鬼
波宁的周政权即将取代大金
短期内也未必就能发家致富
反倒是因为贸易带来的好处
使得定海军的经济隐约更依赖宋国
而至于宋国的经济
老实说呀
宋国的官吏们好像不太在乎
倒是定凯军一边做生意
一边还要顾着宋国境内的物价波动
免得民怨沸腾
引得宋国中书的过激反应
所以才有了这样针对南朝的内容
但如果仔细想想
这份底报里
关于南朝的军政经济
关于临安城的花边新闻
是不是太多了点儿
郭宁忽然咦了一声
把无测转向封面
再度翻看
而盘溪坐在侧面的耶律楚
才微笑道
郭公看出什么了
郭宁把底报时翻得哗哗作响
看着字体
又看看纸张
前头几页讲述的是北方政令和讯息
都是一个月前的内容
最后两页的杂剧我也看过
偏是当今这几页
讲述南方物资价格和临安琐事的内容
是十天前的
还有七八天前的消息
这 这
这是个假的底包
一个月前
扬州那边的富商集结人脉
制作了便于他们生意往来的底报
为了便于在我方境内出售发行
所以偷偷摸摸的照抄了我们的底报格式和内容
就只在其间安插了大量便于他们生意往来的内容
这一份便是陆世司重整一路的时候
从归德府的驿站里收缴来的
前日里刚铺货
每本定价七十万
卖一本一卒得五文钱
郭宁饶有兴致的再次翻看两眼
此等鱼目混珠的法子倒亏得奸商们想得出来
却得遣人通报各处驿站
严禁发卖
除非他们换个名头
再给陆世司交上一笔管理费
郭宁低头再看看
哗啦啦翻了两页
注意到其中一行字
定睛看去
原来是讲宋国的一名官员
叫宣增的
今日出发去往扬州
任务是代表皇帝向病死在淮东经略任上的应纯之致敬
另外也慰问驻在扬州的忠义军一部
这应纯之是怎么死的
郭宁远在千里之外却很清楚
此人年初时煽动中都暴乱
几乎吓到了郭宁妻子
还差点要了翁时显的命
其余相关的死伤更是惨重
郭宁早就递过话去
绝对不能让他活
对于淮东局面来说
这应纯之的死活根本无足轻重
但是宋国朝廷对这么一个封疆大吏被杀死居然能捂着眼睛强行不认
那证明杨妙真在淮东是真正的站稳脚跟了
就算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在乱世挣扎很久也会变得坚韧
何况杨妙珍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
她在淮南隐忍了许久
几乎很少得到大宋朝廷的重视
只是将之当作难逃难民中的寻常一股
朝廷想要重视起红鳌军余部
培植的也是杨妙贞的对头杨友
而杨友又总想着统合忠义军楚州真州两支
某些时候杨妙贞所部会被逼到反抗
而一旦反抗
忠义军的武力就会和假设协国众多私伤的财力一拍即合
形成了就连宋国朝廷也不得不顾及的力量
结果呢
就是现在这样
看起来大宋疆域内一如往常
其实淮东这一大片地方即将变色了
对于定海军来说
就代表着大宋在政治军事上的持续削弱
却又并不影响南北两家的关系
更不影响商业往来
实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
而即将兴生的大周
太需要一个附庶又虚弱的邻居了
耶律楚才侧过身来
看了看那短短几行文字
有些感慨
逃亡宋境的红敖军余布啊
眼光到底是短浅了些
他们这拨人是想做大宋境内的藩镇吧
可惜呀
就连那杨妙珍也没有看清
郭宁听咳了几声
正色答道
所谓弄潮而向掏头立
手把红旗棋不失啊
仅凭一人心意而与千万人心违逆
那是毒夫
不是统帅
要做几万人的首领
就得顺应人心的大潮
而顺应人心
自然天地同利呀
耶律楚材想了想
未威汗
守国公说的是啊
而此时外头忽然有密集的脚步声响
一律楚才站起身来
拍了拍衣袍
郭宁也跟着起身
他踮脚向院外头看看看
而右手不经意间在腰间刀柄
谁在外头
是下一队的兵将提前行军至此
倪伊这次偷懒了
也不先来报我
倪伊就在外头
有事刚忙完
耶律楚差答道
他神情很郑重
又忽然显出了忍不住的喜悦
国公
你知道咱们身处的驿站叫什么名字吗
那怎会不知
此地名为陈桥镇
这驿站名为陈桥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