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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集

来到山下

张彤云在牛车里等着

招呼陆葳蕤与她同车

冉盛和沈赤黔也等在一边

与陈操之骑马先一步回庄园

此时顾恺之诸人已回到庄园

准备食汤饼上路

谢玄对阿此谢道韫道

阿兄

此重尚未下山

一时也不能赶路

弟有事对阿兄说

谢道韫看了弟弟谢玄一眼

淡淡道

阿遏想说什么

说是关于我婚姻的事

那就不必多说

我心笃定几位叔父都不能夺我之志

你何必多言

谢玄压低声音道

你是我嫡亲的姊姊

不管怎样

你总得让我说话

谢道韫一笑

你说

负手往屋舍后的小溪畔行去

谢玄跟在阿姊

谢道韫身后

见附近别无他人

便问阿姊

方才是不是撞见子重与陆氏女郎私会

谢道韫颇有英气的细长眉一挑

道

是看到了

怎么了

谢玄迟疑了一下

小心翼翼道

阿姊

宁不妒乎

谢道韫细长眼眸一眯

眼梢一吊

谢玄心里暗呼不妙

阿姊要训话

这时逃避不得

只好硬着头皮等着

只等阿姊不疾不徐地道

阿遏

汝当阿姊为何等人

是谄媚争妒的女子吗

我与子重是坦坦荡荡的友情

我亦不隐瞒

若子重未有陆氏女郎

那我或许会想着与之偕老

但子重已有了陆氏女郎

我就固守这份友情就足矣

谢玄插话道

可是子重并不能娶陆氏女郎

门第悬隔

而且陆始父子与子重欠恨已深

殊之无和解的可能

谢道韫打断谢玄的话

道

能不能娶陆氏女郎

那是陈操之的事

若陈操之畏难未退

转而他求

这种男子还有何值得我谢道韫倾心结交

谢玄无话可说了

阿紫已把话说绝了

完全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他知道阿姊的性子

阿姊既然这样说

陈操之与阿姊真是无缘了

陈操之娶不到陆氏女郎

也娶不到阿姊啊

莫非这三人都要悒郁终生

谢道韫训弟道

这些日子

我见汝似乎有隐忧

却原来是计较这事

汝是男子

当家国之任

不思长进

却希见他人负心

你可还是我谢家子弟

谢玄被训得抬不起头

半晌站直身子

却是眼含泪水

叫了一声

阿姊

谢道韫一愕

蓦然感受弟弟的骨肉深情

眸子朦朦

声音低下去

说道

阿恶

我明白的

你也明白

谢玄看着阿姊

谢道韫含泪的样子让人心碎

心道

我不明白

阿姊的心

没人能明白

正月二十七日辰时初

陈操之

顾恺之一行近三百人离了顾氏庄园

到达曲阿是次日黄昏

这一夜

陈操之分别给左民

尚书

陆纳和三兄陈尚写了书信

给三兄陈尚的信

主要是说他这次未把三嫂和小侄儿带来

因为三嫂母家有事儿

所以准备年底与幼微嫂子一起来

那时陈氏在秦淮河畔的宅第东园也应该竣工了

正可以入住

毕竟女眷来京

还借住顾府

不成体统

写给葳蕤之父陆纳的信

则是细说了在会稽土断时与陆俶的冲突

经陆使君体谅

更请陆使君劝告大陆尚书为家族门户计

莫与桓大司马对抗

近闻陆禽又与天师道卢竦来往密切

卢竦乃祸端

宜自警惕

陈操之给陆纳的信采用春秋笔法

写得很委婉

不会让陆纳有受后辈教训的难堪之感

写好后

命来德把信交给板栗

板栗自会找机会把信交给其妹短锄递到陆葳蕤手里的

次日早起

陈操之 谢玄

谢道韫将分道往姑孰西府

沈劲之子沈赤黔要追随陈操之左右

这次只带四名仆从随陈操之赴西府

顾恺之虽应召将入西府

但这时不必急着去

待参加了谢玄婚礼

再一道入西府

冉盛也要先去建康一趟

他还有八十名军士留在建康

要去领着那些军士回西府

陈操之便命来德携带了他给三兄陈尚的信

去建康见三兄陈尚

然后再与冉盛一起来姑孰

在曲阿城西歧路分手时

陈操之缓缓策马从陆氏车队边上行过

短锄撩开车帘儿

陆葳蕤从车窗里望着陈操之

四目交视

微笑点头

陈操之带转马头

往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