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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航想起了老师说过的一个精神病理学词汇

他是因为女儿的死患上抑郁症了吗

抑郁症

那是什么

这大家都说他是遭到了冤鬼索命啊

赵航注意到奶奶大有深意的看了母亲一眼

咣当一声

刘琳手里的碗掉落在地

砸成了碎片

他的脸色白的像个死人

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前方

任凭赵航奶奶与赵航如何呼唤

都不见他醒转过来

赵航奶奶焦急的喊道

哎呦 哎呦 哎呦

中邪了呀

你妈中邪了

她忽然想起了农村的习俗

急匆匆到厨房用碗舀了些米

再在碗里加了些水

然后将碗端了出来

围绕着刘琳泼洒水饭

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刘琳对周遭变化视若无睹

依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

突然间露出了神经质的微笑

然后猛地掀翻了桌子

在屋子里跑跳起来

那场景在赵航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后来他才知道

奶奶当时是在依照农村的风俗泼水饭送神

那是他首次感到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之后这种恐惧一直伴随着他

虽然母亲一直没有说

但赵航很清楚

那时候母亲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赵航

刘林折腾了半小时后才醒转过来

像是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周围有人似的

一把抱住赵航痛哭流涕

一面哭一面不住的说

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赵航虽然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

但见母亲哭得如此悲痛

赵航也跟着哭了起来

痛哭了一阵后

刘琳像是耗尽了所有力量

在赵航奶奶与赵航的搀扶下回到了卧室

一闭上眼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

刘林便再也不承认那天发生过的事情

并且无论是谁

只要稍稍多问两句

他便会对其破口大骂

之后大家也就不敢再问那件事了

不过那件事倒是印证了一直藏在赵航心里的感觉

奶奶不喜欢母亲

直到很多年后

赵航才猜到奶奶因何不喜欢母亲

或许是那些年

同为女性的奶奶凭借作为母亲的本能

嗅到了一点什么

奶奶出事那天

是赵航初中第一学期期末考试那天早上

奶奶照例送赵航去学校

走下楼梯时

看见邻居家的男人在遛狗

那是一条名为汉克的边境牧羊犬

得知这外国名字后

赵勇不止一次偷偷嘲笑人家土狗放羊屁

不过赵航很喜欢他

每当他凝视着赵航的眼睛时

赵航都感到这只黑白相间的漂亮狗狗有着极高的智商

他或许能够像人类一样

拥有关于自我的认知

hank 你好

原本在花台边缘嗅来嗅去的汉克

听到赵航的呼喊

兴高采烈的跑过来

用两只前脚轻轻蹬了下赵航的大腿

赵航俯下身来摸着他的头

他亲热的用头去蹭赵航的手

好啦好啦

小楠

差不多该走了

我要去上学了

拜拜 汉克

赵航还没走几步

汉克又追了上来

赵航本以为他还想和自己再玩一会儿

却看见他轻轻咬住了奶奶的裤腿

似乎试图把奶奶拉回来

哎呦

这臭狗干啥呀

汉克的主人连忙上来拉开了狗

并训斥了他几句

哎呀

真是不好意思啊

真奇怪

他平时啊

从来不会这样的

赵航再次与汉克告别

只是他注意到汉克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里

有种他从未察觉过的神色

那眼神让赵航的心头略过一丝阴霾

那天的天空格外湛蓝

望着这湛蓝的天空

赵航很快就忘掉了刚刚发生的小小不快

他拉着奶奶的手小跑了起来

哎呦

哎呦

你慢点儿

慢点儿

哎 哎呀

我人老了

哎呀

怎么跟得上你们这些小

小孩儿哟

奶奶跑了一小段

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哎呦

也就

也就是我

哎 换做我

阿妈他们那些过

过小脚的女人

怎么抛

抛的动吗

赵航好奇的追问缠足的事情

奶奶一打开话匣子便停不下来

一路上与赵航细说了他母亲那一代人缠足的事情

虽然已过去了近百年

但想起那些曾生活在同一天空下

却遭遇如此对待的女孩

赵航还是有些难过

快到学校时

奶奶止住了话头

问赵航今天想吃点什么

想吃糖醋排骨

哎 好

把赵航送进学校后

奶奶来到了菜市场

与小贩讨价还价十来分钟

最终以两块六毛钱的价格购得一斤排骨

又买了些小菜准备回家

在上城之前

奶奶的心里还有些忐忑

因为她一辈子生活在农村

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适应大城市的生活

再加上年纪也大了

不知自己是否还有能力把家人照顾好

这小半年生活下来

奶奶感觉与家人相处的还算和谐

这让她颇为满意

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怀念农村家里的那盆火

怀念雨后闻得到的泥土气息

记得刚来城里的时候

第一次过马路时他很紧张

后来过了好久才逐渐适应这种感觉

奶奶抬头看见绿灯亮起

便穿过马路

这时一辆时速极高的轿车闯过红灯

撞到了奶奶瘦弱的身体上

聪忘记买了和天地崩裂式的震动

是他脑中闪过的最后的念头与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