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不一一的 [0.31]不的一的 [0.91]重庆十座山城 [2.69]扬子 [3.55]嘉陵两条大江在他脚底下相遇 [6.95]两条江汇合的地方一片汪洋 [10.07]两泊水碰在一起 [11.85]各步相让 [13.07]顶起一道水梁 [14.89]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17.39]这道水梁是两江的分界 [20.05]又好像是在那里提醒过往船只小心危险 [24.47]沿江停泊着一溜灰黑色的大木船 [27.89]轻轻的摇动着轻高的桅杆 [30.76]顶上一些小红旗迎风招展 [34.12]光脊梁 [35.08]光脚丫 [35.92]头上缠着白包布的人 [38.56]扛着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货物 [41.42]在跳板上走上走下 [43.84]轮船木船 [45.72]渡船和寒沉的小木筏子在江里来来往子 [50.6]大气船一个劲的没汽笛 [53.2]小木华子像一片片发黑的小树叶在那里颠来簸去 [58.22]到处都是船 [59.68]走着的 [60.71]停着的 [61.55]大的小的 [63.13]有老是木船 [64.33]也有新是汽船 [65.79]有的走直笔直 [67.17]有的曲里拐弯 [68.79]这么多的船聚在一起 [70.83]挤着两片汇合的这片汪洋也显得狭窄 [74.39]拥挤 [75.17]嘈杂混乱 [77.17]岸边有一溜茅草和竹子拉的蓬蓬这什么 [80.9]难民们争先恐后的跑去买吃的 [83.8]有大盆冒着热气的米饭 [86.24]大块鲜红的猪肉 [87.92]一罐罐大猪香肠 [89.74]成堆的橘子 [91.2]大家围着小吃蛋子一边买着 [94.240005]一边聊着 [95.44]一边还像着肥肥的大白猪和栗紫色的比驴大不了多少的小川马 [103.16]天热的叫人受不了 [105.33]动态一丝风也没有 [107.55]这一片江水像个冒着热气的大山波 [111.69]人人都冒汗 [113.11]喘气烦躁 [115.11]划船的和坐船的 [117.09]漂夫和客人 [118.69]买的和卖的都爱吵架 [121.39]灼热的阳光从水面反射上来 [124.45]照的人睁不开眼 [126.47]灼黄的沙子和秃光光的大石头也让太阳照的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132.99]人都快烤焦了 [135.03]焦成比江面高出好几十丈 [138.04001]蒙着一层灰白色的雾 [140.76]炎热的人发昏 [142.36]下面是一片水 [143.94]上面是一片石头 [145.72]山和水之间隔着好几百级石阶 [149.2]又是一道道晃眼的反光 [151.84]水面是个大蒸笼 [153.45999]山层是个大火炉 [156.11]宝庆像抱孩子似的 [158.15]把他那宝贵的三弦紧紧的搂在怀里 [161.95]大凤手捧着大鼓 [164.01]他像脱菩萨似的小心翼翼 [166.99]恭恭敬敬的捧着那面大鼓 [170.03]宝庆并不着急上岸 [172.47]他不打算在伦敦里重启 [175.03]多年来跑码头使他掌握了一整套讨巧省力的本事 [180.27]他找了个不长道的地方 [182.39]抱着他的三弦 [183.93]从从容容等着别人先走 [186.64]好几个钟头以前 [188.28]他就已经跟同船的伙伴们 [190.8]还有逃难的孩子们客客气气的道过别人 [194.8]从乘客们丢魂失魄的样子看来 [197.66]人家会以为船上着了火 [199.6]而不是船靠了岸 [201.06]大家争先恐后的走下跳板 [203.48]有的发脾气 [204.72]有的叫岸骂人 [207.01]你推我搡 [208.03]大家都挤得摇摇晃晃 [210.53]有的妇女把孩子挤得掉进江里去了 [213.85]有的挤掉了高跟鞋 [216.39]忘了锁箱子的 [217.81]到了岸上只剩下个空箱子 [220.77]里面的东西全都折到水里了 [223.75]扒手也忙得不亦乐乎 [225.93]小偷抽起别人的伞就跑 [228.61]下流男人的手专着女人身上柔软的地方摸 [232.33]宝庆生怕挤人身上柔 [234.69]住的招呼小流 [237.11]别忙别忙 [238.70999]虽然秀莲还没有发育完全 [241.19]他却到处引人注意 [243.11]也许因为他是个下贱的卖唱的 [246.26]谁都觉得可以占他点便宜 [249.1]也许是因为他的脸透着处女的娇艳 [252.68]正好和他言谈举止的质朴动人相称 [256.72]他的脸小而圆 [258.56]五官清秀端正 [260.72]无论嘈差脂粉 [262.54]他的脸总是那么鲜丽 [264.8]他的眼珠乌黑透亮 [267.76]但并不十分美 [269.26]可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天然诱惑力 [272.9]叫你一见就不得不注意他 [275.8]他的鼻子又小又翘 [278.04]鼻孔略略有些朝天 [280.54]这一来 [281.32]他脸的下半部就显得不那么好看了 [284.97]他把小下巴哥小鼻子朝上那么一扬 [288.75]好像世界上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291.73]他的嘴唇非常薄 [293.81]只有擦上口红才显得出轮廓来 [297.11]他的牙很白 [298.83002]可是不整齐 [300.11]这点倒显出了他的个性 [302.41]他的头发又黑又亮又多 [305.55]编成两个小辫 [307.27]有时垂在前面 [308.97]有时垂在后面 [310.79]用颜色鲜亮的带子扎着 [313.33]他的身材还没有充分长成 [316.19]他穿着绣白花的黑凳子鞋 [319.15]使他看起来个更矮 [320.95]人更小 [322.29]他脚步轻盈 [323.69]太轻盈了 [325.05]看来有点不够稳重 [327.01]他的脸 [327.99]他的两根小辫和他的身材 [330.59]都和普通的十四岁女孩没什么不同的 [334.16998]只是有时带出轻飘飘走台步的样子来 [337.71]这才看得出她是个卖艺的 [340.62]眼下 [341.02]他虽然穿的是绣花缎子鞋 [343.78]他那年轻灵活的身子却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布褂子 [349.46]天实在太热了 [351.44]他把辫子都甩到脑后去啊 [354.24]也没扎个蝴蝶结 [356.41998]汗水把他身上的脂粉冲了个干净 [359.48]露出了银润的象牙皮色 [362.2]他的脸蛋因炎热而发红 [364.78]比他脂粉好看多了 [366.88]他好奇的大黑眼把岸上的一切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371.83]青的橘子 [373.01]白的米饭 [374.35]小小的栗色马 [375.91]还有茅草和竹子扎着蓬蓬 [378.21]对他来说 [379.75]这些东西都那么新鲜 [381.69]有趣动人 [383.55]他恨不得马上跳上岸去 [386.03]买上一些橘子 [387.79]齐骑那颜色古怪的小马 [390.31]他觉着重庆真了不起 [393.5]谁能想到这儿的马会比驴小 [396.78]橘子没熟就轻轻的拿出来卖 [399.82]有些斜家带口的 [401.56]已经到竹棚棚里去歇着了 [404.54]一个赤条条的小胖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408.18]他忘了热 [409.62]忘了那些不称心的小事 [412.08002]他只想赶紧上岸 [414.36]不愿意老大在船上 [416.56]他知道爸爸正盯着他呢 [419.02]不论心里多着急 [420.94]他还是不敢一个人下船 [423.38]他还小 [424.48]又是个卖唱的 [426.16]得要爸爸保护 [427.78]他只好安安静静的站着 [430.33]眼巴巴望着青橘子和肥肥的大排猪 [434.24]窝囊废坐起来了 [436.24]他并不想坐起来 [438.17]可是要不做起来 [439.83]争先恐后往下挤的人就会踩着他脸 [443.45]他还在叫唤 [444.77]据他说 [446.09]乱七八糟的人打他身边挤过去 [448.77]弄得他头晕 [450.57]从外表上看 [451.99]他很像他的兄弟 [453.81]只是糕点瘦点 [456.23]因为瘦 [457.16998]眼睛和鼻子就显得特别大 [459.66998]他的头发向后梳 [461.51]又光又长 [463.01]简直就像个刚打巴黎跑回来的艺术家 [466.59]他也会跟着大鼓和贤子唱古书 [469.77]唱的比他兄弟还好 [471.95]可是他看不起让大鼓这门近一眼 [475.26]他也会弹三弦 [477.14]但他不愿给兄弟和侄女谈 [479.54]贤子因为干这个棒脚的活更加低下 [483.74]他什么也不干 [485.18]放兄弟吃饭 [486.74]据他自己说 [488.06]这不会有失身份 [490.14]他很聪明 [491.54]要是他愿意 [492.82]他本可以成恶名爵 [495.46]可是他不打算费这份劲 [497.74]他向来看不起钱 [499.78]而谈谈唱唱去卖钱 [501.92]丢人 [503.92]从人伦上讲 [505.54]宝信不能不供养窝囊废 [508.3]他俩是一个爹妈生的 [510.66]不得不挑起这份担子 [513.2]不过窝囊废在家里多少也有点用 [516.28]只有他治得住宝庆的老婆 [519.12]他的脾气像夏天的过云雨一样 [522.18]来得快去得快 [524.12]一旦宝庆对付不了他 [526.26]只有大哥能对付 [528.35]他一发脾气 [529.43]窝囊废也得发脾气 [531.25]要是两人都同时发了脾气 [533.77]总有一个得先弄步 [535.85]只要他先一笑 [537.51]窝囊废跟着也就笑了 [539.53]两人都笑了 [540.73]家里也就安生了 [542.27]窝囊废老陪着的弟妹跟他一起打牌喝酒 [546.94]宝剑护着秀莲 [548.42]这有他的道理 [549.92]他是他的摇钱树 [551.64]而且凭良心讲 [553.44]他也不能不感激他 [555.68]他从十一岁起就上台作艺给他赚钱 [559.96]不过 [560.3]他总是怕他会跟着那些麦上的女孩子们学坏 [564.22]他越是往大里找 [565.82]他觉着这种危险也就越大 [568.92]于是他也就越来越不放心他 [571.6]他在娱乐场所麦上碰到一些麦上的女孩 [575.48]他们卖的不光是义 [577.4]他有责任保护他 [579.18]管教他 [580.42]可不能宠坏了他 [582.42]为了这怜爱和担忧 [584.42]老在他心里打架 [586.14]他老拿不定主意 [588.1]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590.35]窝囊废对秀莲的态度可就不一样了 [594.13]他并不因为花了他挣来的钱就感谢他 [598.09]他也不担心他这行敬业会使他堕落 [601.69]他对他就像对亲子女一样 [604.75]秀莲想要的东西 [606.84]兄弟和弟妹要是不给 [609.42]他真能跟他们干仗 [611.2]可是他自己就有好多次惹得秀莲生气 [614.84]他要是没了钱 [616.44]保不住 [617.02]就要拿他一个六子 [619.18]再不然就是一双贵重的高跟鞋拿去卖掉 [623.4]要是秀莲不生气 [624.96]他就对他更亲近更忠心 [627.64]万一他生了气 [629.04]他就会涨红了一眼数落他 [631.92]不搭理他 [633.16]非要他来陪了不是才算了结 [636.5]靠岸前不久 [637.92]方丈奶奶刚刚睡着 [639.84]他向来这样 [641.12]靠岸的时候 [642.26]他的主意来得个多 [644.2]一旦有了事 [645.42]他总是醉的人事不醒 [647.74]等他一觉醒来 [649.26]要是事情都妥妥帖贴的办好了 [652.12]他也就不言声 [653.81]要不然 [654.71]他就要大吵大闹 [656.33]非要说还是他的主意 [657.81]对 [658.53]二奶奶的爸爸是个唱大鼓鼓的 [661.41]按照唱大鼓人家的规矩 [663.79]做父母的绝不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学艺 [668.01]总惦记着能把他们养成个体面的姑娘 [672.15]将来好像个有身份的丈夫 [674.29]他们往往愿意买上个外姓女孩调教 [677.68]以后让他去挣钱 [679.5]话是这样说 [680.84]可是二奶奶自己并不是体体面面长大的 [684.34]结婚以前 [685.44]她也干过麦唱的姑娘干的这一行 [688.76]她年轻的时候也还算得上好看 [692.9]如今虽已是中年 [694.82]在没喝醉的时候也还有几分动人之处 [699.46]那长圆的脸 [701.02]皮肤又白又嫩 [702.76]但一醉起来 [704.3]脸上满是小红点 [706.44]一副放荡像 [708.16]她的眼睛挺漂亮 [710.32]头发总是随随便便在然后玩个屁这个祭 [714.93]有时使他显得娇悍 [717.23]有时显得稚气 [718.89]他个子不高 [720.45]近年来被开始有点坨了 [722.97]有时他讲究穿戴 [725.05]涂脂抹粉 [726.63]但经常却是邋里邋遢的 [729.53]他的一切都和他的脾气一样 [731.99]很琢磨 [733.07]多变化 [734.71]宝信本不是个唱大鼓的 [737.36]他学过手艺 [738.77]还唱上两句 [740.53]后来就拿定主意干这样了 [743.85]他跟他唱古书的爸爸学艺的时候 [746.87]比上了他的美貌 [748.53]后来娶了她 [750.15]他也就靠卖艺为生了 [752.67]二奶奶觉着 [753.89]既然秀莲是个唱大鼓的 [756.21]那就绝不能成个好女人 [758.81]二奶奶这样想 [760.41]因为她早年见惯了卖唱的姑娘们 [763.67]秀莲越长越好看 [765.57]二奶奶也越来越妒忌 [767.77]有时她喝醉了就骂丈夫对姑娘没安好心 [772.09]她出身唱大鼓的人家 [774.33]一向觉着为了得点好处 [776.41]买卖姑娘算不得一回事 [778.95]她打定主意 [779.97]趁秀莲还不太懂事 [781.85]赶紧把她卖掉 [783.62]给个有钱人去当小老婆 [786.6]胖奶奶知道这很能捞上一笔 [789.62]她可以抽出一部分钱 [791.8]再买上个七八岁的姑娘调教调教 [795.52]等大了再卖掉 [797.2]这是装好买卖 [799.61]他不是没心肝的人 [801.59]这是讲究实际 [803.19]当年他见过许许多多小女孩 [805.77]任凭人家买来卖去 [808.03]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 [810.19]再说了 [811.88]要是一个阔人买了秀莲 [814.18]他一辈子就不愁吃喝 [816.16]也少不了穿戴 [817.88]就是对秀莲来说 [819.72]卖了他也不能算是缺德 [822.46]宝信反对老侯的主意 [824.72]他不是创造股人家出身 [827.16]买卖人口叫他恶心 [829.32]他买过秀莲这不假 [831.68]可他买他是为了可怜的孩子 [834.62]他原打算体体面面把他养大 [837.46]一开始他并没安心弄他作艺 [840.77]他很机灵 [842.03]又爱唱 [843.27]这才教了他一两只曲子 [845.85]他觉着 [847.25]要是说买它买的不对 [849.55]那么卖了他就更亏心了 [852.34]他希望他能再帮上他几年 [854.9]等他过年纪了 [856.3]给他找个镇经主成个家 [859.26]只有那样 [860.32]他的良心才过得去 [862.52]他不敢公开为这件事和老婆吵架 [866.0]他也不从不跟他商量秀莲的事 [868.94]他一喝醉了就冲着他呢 [871.92]去吧 [872.9]你就要了他吧 [874.32]你可以要他 [875.72]那就改成你的心了 [877.7]嗯 [878.04]他早晚得跟什么不是玩意的臭男人跑了 [881.44]这话只能使宝信更多担上几分心 [884.44]是他更要保护秀莲 [886.22]老婆的舌头一天比一天更刻薄了 [889.38]床快空了 [890.58]秀莲想上岸去 [892.14]又不敢一个人去 [893.7]她坐也不是 [895.06]再也不是 [896.44]把两条小辫一会儿拉拉胸前 [899.42]一会儿又甩到背后 [901.94]秀莲不敢叫醒他妈 [904.08]宝信和大凤也不敢 [905.94]这事只有窝囊废能能做 [908.5]是他得等人请 [910.14]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他的重量 [913.5]您叫他醒醒 [915.28]宝信说 [917.2]窝诺废停住叫唤 [919.44]拿枪作势的卷起袖子叫醒了他 [922.84]大奶奶睁开眼来 [925.2]打了两个嗝 [927.24]一眼看见山上有座城 [929.34]马上问 [930.34]到哪了 [931.98]重庆 [933.95]窝囊费神色活现的答道 [936.83]就这 [937.93]二奶奶颤巍巍的手指头指着山上 [941.61]我不信啊 [942.79]我要回家 [944.73]他抓起他的小包袱 [946.69]好像他一步就能蹦回家去 [949.27]他能知道 [950.15]要是隔他争 [951.61]他能一头栽进水里 [954.05]引起一场大乱 [955.33]之弄得大家好几个钟头都上不了岸 [959.27]道庆眼珠直转 [961.11]他从来不承认怕老婆 [963.59]他还记得当初怎么追求他 [966.39]也记得婚后的头两年 [968.85]他记得怎么挖空心思去讨好他 [972.35]把他宠到使自己想到可笑的地步 [975.89]他一面想 [977.31]一面转眼珠子 [979.31]怎么能不吵不闹 [980.91]好好把他劝上岸 [982.71]终于 [984.15]他转过身 [985.23]只对大凤和秀莲说 [988.03]你们俩是愿意走路呢 [989.59]还是愿意坐滑杆呢 [991.47]秀莲用清脆的声音回答道 [993.91]威骑那匹绿色小马 [995.87]尊宝有意识 [997.39]二奶奶马上忘了她打算带回家去的那个小包 [1001.63]她转身看着秀莲 [1003.67]天生健脑 [1004.67]不准这么干 [1005.75]起码谁也不许骑 [1008.01]好吧好吧 [1009.31]宝剑说道 [1010.91]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 [1012.99]他在前面走 [1014.45]怀里还抱着那把弦子 [1017.13]我们做滑竿 [1018.23]来吧 [1019.05]都坐滑杆 [1021.04]大家都跟着他走下跳吧 [1023.7]胖奶奶还在说他要回家 [1026.02]不过已经跟着大家挪步了 [1028.64]他很清楚 [1029.7]要是他一个人留下 [1031.6]可他这个是一辈子也回不了家的 [1035.06]何况他一点也不知道重庆是怎么回事 [1039.22]全家拿着三弦 [1041.0]大鼓 [1041.74]大包小包 [1043.12]坐上一架架的滑杆 [1045.54]脚步抬起 [1046.34]滑杆往前走了 [1048.66]苦力们抬着滑杆 [1050.3]一步一步 [1051.16]慢慢的 [1052.14]步履艰难的爬上了冲向城里的陡坡 [1055.88]做滑杆的都安安静静坐着 [1058.72]仰着头 [1059.86]除了有时直直腰 [1061.96]一动也不敢动 [1063.54]前面是险恶的天梯 [1066.2]连二奶奶也屏息凝神了 [1069.37]他怕只要动一动 [1070.93]就会摘下滑杆去 [1072.87]只有秀莲感到高兴 [1074.65]他冲着姐姐大凤叫道 [1076.77]看呀 [1077.61]就像登天一样 [1079.83]大凤很少说话 [1081.77]这一回他开口了 [1083.49]小心呀妹妹 [1085.05]人都说爬得越高摔的越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