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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我自己的

便是子君的言语举动

我那时就没有看得分明

仅知道他已经允许我了

但也还仿佛记得他脸色变成清白

张来又渐渐转作绯红

没有见过也没有再见的绯红

孩子似的眼里射出悲喜但是夹着惊疑的光

虽然利弊

我的视线张狂的似乎要破窗飞去

然而我知道他已经允许我了

没有知道他怎样说

或是没有说

他却是什么都记得

我的言辞竟至于读熟了的一般

能够偷偷背诵

我的举动

就如有一张我所看不见的影片挂在眼下

叙述的儒生很细微自然

连那时我不愿再想的浅薄的电影的一闪

夜阑人静

是相对温习的时候了

我常是被质问

被考验

并且被命复述当时的言语

然而常需由他补足

由他纠正

像一个低等的学生

这温习后来也渐渐稀疏起来

但我只要看见他两眼注视空中

出神似的凝响着

于是神色越加柔和

跳窝也深下去

便知道他又在自修旧课了

只是我很怕他看到我那可笑的电影的一闪

但我又知道

他一定要看见

而且也非看不可的

然而他并不觉得可笑

即使我自己以为可笑

甚而至于可必的

他也毫不以为可笑

这事我知道的很清楚

因为他爱我

是这样的热烈

这样的纯真

嗯

去年的暮春

是最为幸福也是最为忙碌的时光

我的心平静下去了

但又有别一部分和身体一同忙碌起来

我们这时才在路上同行

也到过几回公园

最多的是寻住所

我觉得在路上时时遇到探索

讥笑

猥亵和轻蔑的眼光

一不小心便使我的全身有些瑟缩

只得即刻提起我的骄傲和反抗来支持

他却是大无畏的

对于这些全部关心

只是镇静的缓缓的前行

坦然如入无人之境

寻处所实在不是容易事

大半是被托词拒绝

小半是我们以为不相宜

起先我们选择的很苛酷

也非苛酷

因为看去大抵不像是我们的安身之所

后来便只要他们能相容了

看了二十多处

这才得到可以暂且敷衍的处所

是吉兆胡同一所小屋里的两间男屋

主人是一个小官

然而道士明白人

自住着正屋和厢房

她只有夫人和一个不到周岁的女孩子

雇一个乡下的女工

只要孩子不啼哭

是极其安闲幽静的

我们的家具很简单

但已经用去了我的筹来的款子的大半

子君还卖掉了他唯一的金戒指和耳环

我拦阻

他还是定要卖

我也就不再坚持下去了

我知道

不给他加入一点股份去

他是住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