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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集
其实宣德州这边
是求会洛这个西北昭陶使的驻地
但郭宁来得很急
求会洛没有来得及赶到迎接
前几日里
因为别勒古台和伊利亚斯两个忽然刮出了高额的赏格
引得各地蒙古人那是纷纷躁动
许多部落都派人出拜
四处寻找
丘奎洛知道
蒙古人数年间没有劫掠的机会
许多部落都穷疯了
这盯着一点好处
那就拼命的使劲
但这么大规模的人员躁动
又未必不是调度人手师图难侵职责所在
求会洛立刻传令援边各地提高警惕
他自己则立刻巡视各处深山要害
以防万一
郭宁抵达宣德州的时候
他正在密谷口一带督促关隘防御
当然
这也正是裘惠洛聪明的地方
屡说此行目的是皇帝的私事
并未大张旗鼓
他这个招逃史本来也只知道隐约的风声
现在出了乱子
他也并不急着往皇帝面前凑合
省得尴尬嘛
嗯
大周的皇帝本来就是军队的直接统帅
若有决断
自可以随意调动边疆军政力量
无需求贿赂特意掺和
真有用到招逃使的地方
他三四天后也就到了
所以这会儿向郭宁解释吕叔失踪缘由的
就只有赵宣一个
呃
草原上的千户纳言们谈吐利益
绝不敢擅自杀人
可虑的反而是底下的穷鬼
所以我才让毕勒谷他去宣很少
尼利亚斯倒是自家挑出来的
但他和我们一向有私下的默契
并不至于仇格
赵轩看着郭宁的脸色
低声道
不止蒙古人在找
我们自家放出风声
让人再找了
对外的说法
失踪的天津府上海行里有股份的小东西
就还让上海行的人出面设了赏格
陛下
赏格也没有设的很高
就按照别勒古台最先提出的那些
呃 太低了
诱惑不足 呃
太高了
唯恐那些蒙古人出面阔可掬
和我们耍心眼
他平日里话并不多
但对着当年的统帅
如今的皇帝
越想要解释其中的缘由
难免就是越是紧张
搞得讲话是十分啰嗦呀
赵宣的求生欲也是很强的
来见皇帝之前
他算来算去
觉得自家一个人势单力薄
卢五四又停留在草原上继续追寻
便又叫了求贿赂的治下足足七八十名在草原边缘有些势力
又有和大洲
青山的人物过来
而 说到这儿
见郭宁的视线扫过后头若干几人
赵轩连忙道
呃 另外
我还召集了宣德州这边可以深入草原的可用之人
呃 大体
大体都还信得过
陛下若觉得
哎
其中有谁让人放心的
我在私下吩咐几句
并让他们多带人赶往乌沙堡附近接应
顿了顿
他又说道
不 至今为止
小公爷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泄露
我和他们讲话的时候
也会格外的注意
说到这儿
他又有点后悔了
因为先前吕书北上
便是因为赵轩在奏书当中拍着胸脯保证
说包括耶利亚斯在内的许多蒙古人都收了大周的好处
汉人商队往来如履平地
这会儿自己再这么说
简直就是在打自己脸啊
他连忙抬头
发现郭宁又往旁边土坡去了
呃 陛下
这里就是我方才说的骆驼羊城
早年惊人造的
我来过此地
郭宁简单回答了一句
纵身下马往土坡上走
土坡周围的灌木和杂草横生
有些长得一两丈高
另一带着几名侍从赶到
用直刀把灌木都砍开了
郭宁站上坡顶远眺
但北面的山地渐多
其实并没能看到很远
赵悬没话找话
呃
这里原来是蒙古千户拉克申控制的牧场
方圆五十余里
北面以山地为主
是蒙古人打猎的地方
此前我们没有恢复这里的建筑
就是因为周边的水源缺乏
而且距离宣德州稍微远了些
但今年以来
宣德州和静山等地已经连点呈现
可以再往细处控制
如果恢复这里的骆驼
羊城难免可以放牧
也可以种田
再用军台和东面的大土城
小蓝城连接起来
那就等若往高原打入了深深的蝎子
郭宁站在坡顶看
斜坡从北面一路延伸
到处都是青色的杂草和灌木
在近处看来很显荒芜
往远处则似绿色的大毯
莫宁隐约觉得西面石树里开外
还有条小河流淌
足够作为饮水的水源
赵轩说
水源缺乏
一定是他记错了
要么就是他过于紧张
开始满口胡柴
我记得你说过
那个叫做拉克申的千户已经处置了
是吗
呃 是
此人甚是桀骜
而且手中血债不少
他部下有个憨儿奴隶叫卢五四的
见了我们在金山的经营以后
当晚就折返回去把他杀了
按照朝廷的意思
这个千户现在被拆成了八个部落
呃
领您的千户纳盐都在
都在那里等着
之前赵轩介绍过
在他召集来的这些人当中
有领着陆士司特别津贴的小商行头目
有专门替大周驻军干脏活的马贼首领
有过去数十年里逃亡到草原逐渐聚足而居的刘明首领
还有人虽然是蒙古贵族
但已经习惯了为大周鞍前马后
就能替商队做护卫
一会儿能替驻军干脏活
郭宁这会儿凝神看着他们
才发现这其中蒙古人数量真不少啊
很多蒙古人还额外穿了身汉家袍服
以让自己看起来郑重些
但他们很少洗澡
袍服底下的皮球之类也不洗
人多了聚集在一起
那种马匹和羊群特有的味道就浓烈起来
咕宁估摸着自己不用看
光是靠鼻子闻
不能闻出他们身份来
当日成吉思汗打算发动西征
与尼伦蒙古本部关系较疏远的若干千户立刻叛乱
结果遭到残酷镇压
只剩下六个千户逃离草原深处
脱避于大洲在草原边缘设立的连绵防线
但大州也不是善茬啊
这之后的数年间
这六个千户陆续发生了巨变
原本住在这的拉克森千户被迁移到了径山
包括拉克申
哈瓦炉
丁文木部等有实力的首领皆死了
不明则被拆分成了八份
由八个蒙古人分领
除此以外
较有威望的蒙古人都被授予了千户纳言的头衔
以至于进山的驻军开玩笑道
但凡赶着石头羊椅上在路上走的蒙古人
别急着呵斥
让他们让开道路
可能他就是那个尊贵的纳盐老爷呢
而一样被拆分的
还有其他三个不那么恭顺的千户部落
顶着千户纳盐头衔的人多到了四十多个
这会儿赶到宣德州来等候郭宁吩咐的
就有二十余人
而另外两个恭顺的千户
倒也没有换过千户纳盐
但首领本人倒也不那么在乎蒙古人的官位了
因为两人都带着麾下精锐投入到了大州军中
如今一个在西京大同府
一个在秦州服役
都已经做到了督将
还按照职位得到了属于他们的耕地
而此刻聚集在这儿的蒙古人
大抵知道了今日会有重要的任务
一个个都显得特别恭顺
注意到郭宁的视线投注
他们纷纷俯首
其中年纪较长
见识也多的蒙古老人还沉声道
这是中原的皇帝
是天上人
比大汗更尊贵
你们千万不要失礼
低头 低头
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
哎
中原皇帝这么年轻吗
立刻就有好几个同伴喝道
住嘴
这一些蒙古人比生活在高原的蒙古人要精明很多
这里现在活跃的区域
不只是两方对峙的前线
也是大周利用经济手段对草原施加影响的窗口
这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各种公开或者不公开的利益交换
嗯
蒙古人以前不懂啊
是因为没接触过
并不代表他们傻
在景山和宣德州附近看了两年
他们早都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甚至还参与了许入
马匹 牲畜
毛皮不断的从草原输出
药材 茶叶 布匹
衣物
奢侈品等等不断的输入
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条
而这链条当然不如以前这直接拿刀子去抢那么爽快
胜在源源不断
而且但凡经手
必有利益
并不用担心会白忙活
所以一开始他们还有些不习惯
会时不不时的抱怨
觉自己成了被豢养的狗子
失去了蒙古人的骄傲和尊严
但随着时间推移
他们越来越适应这一套了
不仅适应
还是抱团的适应啊
哪怕有人还存在着其他想法
也一点都不敢表露
因为如果动了其他蒙古人的利益
自家缩水的切护纳盐是绝对当不下去的
而时间长了
其他想法也渐渐被磨灭了
说到底
蒙古人也是人呐
不是什么特殊的怪物
过去数年间
他们之所以显得那么野蛮和凶残
源于他们在草原上的生活困苦异常
而除了屠杀抢掠
他们没有别的办法来改变自己命运
出发打仗
结果死在半路
或者生死不知
蒙古人曾经不在乎
但眼下既然已经有了家底
大家想法也就开始变化了
带个路就能拿到暖和的衣服
剿灭一个叛乱部落就能拿到黄澄澄的铜钱
不好吗
这以前我们打仗拼命也拿不到这么多
大头都被上头贵人占去了
而落到下面的普通牧民
无非几件衣服
一匹布料
而现在
赚钱挺容易的
生活过得也比以前好
蒙古人渐渐觉得自己的命开始金贵起来了
随之
让自己性命变得金贵的大金潮
看起来也是越来越顺眼
越来越值得尊崇了吧
他们垂着头
听到郭宁对赵轩说道
你在全场应对
没有错
不必在意其他
也不要多想
他们听到了郭林的疲靴踏地
发出了极具力量感的声音
慢慢的从坡顶下来
走到他们中间
然后一个娴熟的蒙雨响起
各位起身吧
不用这么拘束
请大家过来
是因为我有件事情想拜托各位去做
这位大周的皇帝
是战场上可怕的煞星
是曾经正面击败成吉思汗
把十数万蒙古军赶回草原的可怕之人
很多人此前都曾猜测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原来他说起话来居然如此和气的嘛
当年草原上
便是大汗身边随随便便一个切削
也要趾高气扬的很多呀
蒙古人们低着头
交换着颜色
年老的蒙古人略略抬起头来
殷俊的问道
呃
皇帝陛下是说那位商队成员失踪的事吗
我们已经在准备了
我们有精干的伙伴
很快就会去草原里
想办法把他找回来
不不不不不
郭宁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你们去找人
这样的琐碎小事
何必动用你们呢
这句话让蒙古人觉得都很舒服
年老的蒙古人连忙道
呃 那 呃 陛下 呃
陛下
需要我们做什么
请您吩咐
无论是什么
我们都会做好
话音刚落
几个年轻的衲言拍着胸脯
重原的皇帝
我们是黑夜里的狼
是白昼里的鹰
请你下令
我们前行时绝不滞留
一心一意为你效劳
郭宁在蒙古人中间坐下
正色道
失踪的人
我们迟早会找回他
把他安全带回来
但是导致他失踪的原因
难道不是别勒古台仗着黄金家族的威势
胆敢不经我们的同意
擅自于我的老朋友伊利亚斯维迪抢夺我们的全场酷区吗
郭宁拔出了腰间金光闪闪的刀
轻轻一挥
便将眼前的草地给削平了
什么黄金家族的成员
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
大朱的财产别人不能抢
大朱的朋友
别人不能动
所以
别了古台必须死
我出五百匹马
两万头羊
和在此地方圆五十里的水畔牧场
埋别勒古台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