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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集

浓厚的黑暗又重重的笼罩在牙口上

又重重的笼罩在一家人的心上

在这乱世的夜里

育儿

要仙还有他们的心声

再想的就不是明天正月初一能不能吃上饺子

比吃饺子更严重更迫切的问题像碾磐石一样向他们压下来

对这一家人来说

什么能比正月初九取不回杏花更重要呢

郭解放撒出来的一把钱票

像是被揉碎的花瓣

落英满地

还散落在了窑门口的脚地上

人都取不回了

谁还在乎这几个钱呢

郭解放是一个说到做到的恶毒凶狠的人

他说这事不行了

可能就真的不行了

心生挣扎着要下去问问杏花

被两个老人拉住

现在已是乱西的黑夜

对方又在火气头上

下去万一出了事

这年就真的不能过了

还是等过了明天

过了初一再说

乱西晚上和正月初一不能说这事儿

新生被父母拦挡在了偏摇的小炕上

但是他那颗年轻的仇恨起来的心再也平静不下去

新生躺在偏遥的小炕上

把这些年来的事情像过电影一样一帧帧一幕幕的在心里过了起来

在别人的回忆里

有苦更有甜

有难更有喜

而在新生脑海里翻找出来的一幅幅记忆的画面

尽是苦难

尽是屈辱

竟是让人伤心的东西

没有一件让人欢欣喜悦的事情

即使生活中有了美丽的鲜花

我姐望他们又是这样千般万般的刁难阻挠

把更大的苦难和羞辱不断的再往身上推荐

今天找这个事情

明天找那个事情

真是把人往死罗里比呀

与其这样

倒不如真的拼上一死

痛苦不堪的回忆

像是照在脸前的灯笼

把年轻的心生引进了一片混沌的盲源

引进了一片陷进去就拔不出来的泥沼

引进一条挥不过身来的黑暗幽深的死巷

整整一夜

新生睁着眼睛

在这片茫原

这片泥沼

这条幽深黑暗的死巷里行走

走不到尽头

在这生不如死的痛苦中

新生愤然的起了复仇的决心

有了这种决心

他反而倒睡着了

这时候天也就明了

天明了

远处近处零零星星的响起啪啪的鞭炮

在艰难的年形里

谁手上有钱看整板整的燃放鞭炮

当家的大人也和调皮的孩子一样

把整版的鞭炮拆开来

星星散散的放

有个炮响

晚年迎来就行了

远远近近零零星星的炮响没有把心声惊醒

他满怀着复仇的决心

正在梦里的那片盲原上

那片泥沼里

那条黑暗幽深的死巷里大步的行走

耀仙和月儿也是一夜没睡

听到远处近处的炮响

他们还是起来了

今天过年

不能起得晚了

得把旺火点着

得准备年饭

往年的这一天

他们都是早早起来

耀仙领着新生在院子里把旺火点着

月儿在院窑里煮熟新年里的第一锅饺子

可是今年的初一起来

院子里点不起旺火

锅里也煮不进饺子

昨天乱席的后傻

他们还没有把点旺火的松脂找回来

郭解放就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

饺子就更没有包

连白面都没有

拿啥包呢

药仙和玉儿起来

站在崖口边上

看了几眼下面各家长院里点起的一堆堆的旺火

转脸又回到窑里

要先问

要不要把牺牲叫起来呀

一说起儿子

玉儿就忧心起来

他想想说

又不放炮

也不点旺火

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玉儿还是把新年里的第一锅饭煮了出来

她煮出来的不是一锅白溜溜圆滚滚的饺子

而是一锅稠稠的玉椒面糊糊

稠糊糊里倒是搅了不少昨天剁好的准备包饺子的胡萝卜丝丝搅了胡萝卜撕死的玉椒面糊糊煮熟了

新生被父亲叫醒

含着两眼湿事的泪水端喝了一碗母亲熬煮出来的玉椒面稠糊糊

这碗玉椒面糊糊更让新生坚定了决心

新牲心里有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却不能对父母明说

他知道父母被整治了一辈子

肚子里早就没有了胆了

啥事他们都是个怕

自己心里做出的重大决定不能给他们说

说了他们会担惊受怕

会阻止不让他出门

新生在那条幽深黑暗的死巷里已经走得很远很远

已经没有回头盼顾的机会

耀信和玉儿不知道新生心里已经酝酿出一个轰轰烈烈的以生命为代价的计划

他们见儿子眼里含满了泪水

只是以为他在为着正月初一端起的玉娇面糊糊而难过

在为昨天郭解放说的事情而难过

他们的心也是刀绞一样的男人瘦

新生喝完了一碗玉椒面糊糊

放下了碗站起来

没有说话

他怕说一句动摇了自己的决心

月儿心疼的看着放下碗站起来的儿子

她觉得儿子脸上的表情与往日有很大的不一样

他就轻柔柔的劝慰说

今天过年

咱啥也不想

啥也不说

啥也不干

村里人这阵子吃完饭都在河湾里溜冰呢

你也和大家伙儿热闹去吧

新生点了一下头

从窑里出来

就站在崖口边的杜梨树下向河湾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