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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集
柳峰把扎满五十四朵白花的花圈儿端端正正插在坟头上上
又把用宽宽白布条写有陆增老大哥千古
下面是三个人名字的挽联挂在上面
在晚风的吹动下
轻轻飘荡
弥漫出悲凉的气氛
韦平和韵志把贡品摆在平台上
倒上了一杯茅台酒
并插上了三注沉香
李一道则把冥币
烧纸
口琴和柳风的画不声不响的放在坑边
沉香刚刚燃起
还未等四人鞠躬默哀完毕
老大哥
我对不起你呀
柳峰实在忍不住了
一声悲怆的嚎叫
长跪在坟前
泪雨滂沱
李一道也跪在柳峰后面
眼泪很快流满了镜片
眼前一片模糊
杭维平和运智也蹲在地上小声哭泣起来
柳峰在坟前长跪不起
大放悲声
两手死死的抓住两株野草
连根拔起
又揉成了碎片
脑袋顶在老大哥坟上湿乎乎的黄土上
顶出了一个深深的硬坑
似乎要进去和老大哥相会
当面忏悔谢罪
倾诉衷肠
阴荫的树林
森森的群坟
连树上归巢的小鸟也停止了鸣叫
只有哭声
风声和大堤下河水的呜咽声
韵志先替萍姐擦了擦眼泪
又去拉柳风
但被柳风粗暴的推开了
哭声沙哑
韵智又心疼的吊起了泪花
杭维平拿出一块新的白毛巾
沾干了脸上的泪水
拉起了李一道
蹲到柳峰跟前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把毛巾展开
擦干了他脸上的鼻涕与泪水
向韵至示意
共同把柳峰拉了起来
别哭了
你们不是一直想看老大哥的笔记本
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吗
其实我也没细看
咱们就让韵智给咱们读读吧
二人默默点头
四人坐定
韵质轻轻的翻开了纸张有些发黄
尘封了将近三十年的历史记忆
小声的读着
今天
是我们出征的日子
一九六四年八月五日
美帝国主义悍然制造了北部湾事件
紧接着
美国飞机从泰国军事基地
舰艇上多批次
多架次起飞
连续数日对越南北方实施了狂轰滥炸
据上级首长讲
那里除了河内市以外
其余的城镇都变成了一片废墟
满目苍夷
工厂被炸
桥梁被毁
铁路中断
公路弹坑累累
老百姓都躲进山里隐蔽起来了
整个国家处于战争状态
几千万人的粮食给养
战争物资
武器装备
军用品
日用品等吃穿全部由我国供应
因为我国与胡志明主席领导的越南人民共和国同属社会主义国家
又是一衣带水
唇齿相依的同志家兄弟
为了聚战事于国门之外
为了尽国际主义义务
抗击美帝的嚣张战争气焰
伟大领袖毛主席命令全国防空部队轮战
包括导弹部队
雷达部队
探照灯部队
各式高炮部队
工程兵部队
铁道兵部队
野战医院部队轮换进入越南北方
改穿越南人民军军服参战
我是一九六四年二月入伍的
与我一起参军的共五十六个人
全部分到了广州军区高炮五十六独立旅
吕部下辖四个团
六零七团为八十五高炮团
六零八团为国产双管三十七高炮团
驻守在晋江机场
六零九团为五十七式高炮团
驻守在韶关
六一零团为单管三十七式高炮团
驻守在惠安机场
各团常有换防
担任防空值班任务
我分配在六一零团
为粉碎台湾的蒋匪空军对我沿海的侦察空袭
我们旅来到了东海前线
在这三年里
我们被战备搞得疲惫不堪
每天人在阵地六门火炮中间的平地上晒着太阳上政治课
一个班一个班的蹲在一起
吃饭睡觉就在距离火炮两米处搭的茅棚里
每个炮手每天两小时只观察少伟班
就是手拿铁皮桶掩望规定的天空角度去发现目标
平时就要练就识别敌我畸形的本领
以便发现敌机
随时敲响身旁的炮弹可为警报
警报一响
每个炮手必须在十秒钟之内进入炮位
为了这十秒钟能上阵
大小便都要请示班长
指定人轮替
尽管很艰苦
但我总觉得比在家里吃不饱强
大伙儿就一个心声
就是海底捞针
不打落蒋匪军的高
中低空电子摄像侦察机永不死心
结果第二年我们就击落了一架这样的飞机
还活捉了驾驶员
为了拉得动
打得准
我们每年都连车带炮拖上火车到江西东乡铜矿附近去大比武打飞机
拖着的麻布袋把子到海边打气球
一九六七年四月的一天晚上
我们以为是拉练演习
部队的车炮都上了火车
过了江西
进入了湖南
大伙儿觉得纳闷
这是去哪儿啊
不久 团长说
我们要去越南打仗
火车进入了贵州
直达云南昆明
每经过一个省
团政治部都把打印好的宣传材料散发到各个车厢
内容是介绍美帝在越南北方犯下的滔天罪行
开展声讨美帝的活动
我们大家义愤填膺
情绪高涨
其实啊
根本不知道战争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昆明下了火车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由昆明军区组织的军乐队欢迎队伍吹起了义勇军进行曲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
长号 短号 铜鼓
黑管 吹奏声
呐喊声
欢迎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