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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个时候了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
到现在还挺讨厌我的吧
我笑
一如时间被凝固
本来打算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告诉你
我想
公爵翘起的嘴角挂着释然的微笑
我想现在是少了
别说
我不想听
有什么话
等咱们出去之后再告诉我
我突然意识到
只要那句话从公爵嘴里说出来
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真不想知道
公爵有些失望的望着我
不想
一辈子都不想
等老子你可以入土
你到坟头烧纸给我讲
我决绝的摇头
生怕公爵会说出来
然后转头对林止涵大骂
别再动了
我把你从别人手中带出来
就一定要平平安把你带回去
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怎么给你爸交代
你不肯松手
难道就是为了给我爸交代
凌芷涵突然不动
声音幽怨道
我一愣
无言以对
我承认
这个婉约的江南女子曾经拨动过我的心弦
那种奇妙的悸动犹如一颗石子在我心海激起涟漪
可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我甚至不清楚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对于女子
我接触的最多的便是叶知秋
从小的娇蛮和强势让我习惯了和她的相处
突然见到林芷涵
完全耳目一新
没想到原来世间女子还能这样轻柔舒缓哟
有什么我们出去之后再说
我避开凌芷涵期待的眼神
赵哥
你说
再不放手
你非但救不了任何人
你也会被牵扯下去
然后是田忌
我相信他会一直挖出岩壁为止
到时候他也会被冲到下面
林芷涵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最后的结果
因为你一意孤行
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芷涵说的对你放手
他能保住你和田鸡
公爵说
你们说的我不懂
将军只教过我
能下墓就生死与共
一起来就得一起走
我拼命的摇头
你还记得魏叔的话
就更该放手
魏叔又命苦
我们周全
他临走前对你唯一的叮嘱就是让你好好活着
公爵眼神坚定
我根本不想听他们说什么
只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松手
余光瞟见谢天辉从另一边向我爬来
他动作本来异常敏捷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迟缓
好像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我咬牙坚持
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只要等到谢天辉过来
我就能把公爵和林芷涵拉上来
砰的一声
身下的碎石因为承受不起三人的重量而碎裂
我身体猛然下沉
也悬吊在半空中
幸好身后还被绳子系着
可这样我更是难以抓住公爵和凌志涵的手
突然起来的变故让公爵和林芷涵猝不及防
在下面摇晃
我感觉悬空的身体在慢慢下沉
回头才发现绳索摩擦在岩石棱角边缘
快要断裂
这根绳子已经支撑不住我们三人的重量
我大声喊谢天辉赶快过来
可却看到他突然停止
二话没说
熟练的弯弓搭箭
绳子马上断了
你再不放手
他们都要摔死
不放
我绝对不会丢下他们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嗖的一声
谢天辉根本不和我争辩
一箭射来
剑刃在我双手割出浅浅的伤口
你只能救一个人
谢天辉声音冰冷
我数到三
你松开他们其中一人
你若不松手
我就帮你
谢天辉话音一落
这一次同时扣住两支箭弦
拉满弓弦
他的箭术毋庸置疑
第一支箭只伤了我手背
他这是在警告我
若是我不按照他说的做
谢天辉会直接射杀公爵和林志涵
他在乎的是我
很奇怪
我根本搞不懂谢天辉为什么会如此在乎我的命
为了保住我的命
相信他能做出任何事
周哥
我听见田机低沉的声音
回头看到他无力低垂手里的剑
神情黯然沉重
说呀
我冲着他大喊
你同时救不了他们两个
你得
你得选一个
我从来不相信田忌会说出这样的话
哪怕是有丁点希望
我相信他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救
这话能从田忌嘴里说出来
就意味着连他这样忠义的人都知道无力回天
我咬着牙拼命摇头
不选我都要救
一
谢天辉浑厚的声音在结石宫中回荡
昭哥
好好活下去
帮我转告我吧
智汗没有凌辱凌家门楣
帮我找到林家先祖灵玄致恨
九泉之下无怨无悔
林止涵说完
突然用力挣脱
他是想让我救公爵
以后没人和你抬杠
还有
我不在
你别老欺负田机
公爵淡淡一笑
很眷恋的望着我
别辜负魏师难以救你的情景
天机在一旁痛哭出声
片头不敢往这边看
将军在
他和我一样
就算绳子断也不会松手
我说
不
魏叔在的话
他根本不会让你选
公爵抬起另外一只手
拼尽全力想掰开我手指
他和林止涵都一样
希望自己是掉下去的那个人
这样就能成全对方活下去
二
谢天辉加重语气
我心里猛然往下沉
我认识谢天辉的时间不长
可很显然
他言出必行
我本来就难以抓紧他们
公爵和凌止涵同时挣脱
我只感觉他们指尖正从我手心一点点滑落
身后的绳子又断了一股
我语无伦次的冲着他们咒骂
渐渐的变成无力的哀求
我求他们不要挣扎
求他们不要放手
我甚至去求谢天河不要让我去选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要我在两个生死与共的朋友之间做抉择
而且还是他们的生死
如果可以
我宁愿去用自己的命护他们周全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嚎啕大哭
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有心无力
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我不敢再去看他们
不管我松开谁
从我手中滑落的那人
这一辈子都是我无法释怀的亏欠
三
啊的一声
我仰头大喊一声
肆无忌惮的大声痛哭
紧紧握住的手无力的松开
谢天辉手中的弓箭慢慢放下
听见田机颓然无力坐倒在地
那手指从我手心滑落那刻
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
心也随着掉落
在下面碎成一地
我任由泪水模糊视线
紧紧抓住仅剩的另一只手
生怕再从我指尖一落
低头时
下面已经被海水淹没
我终究是没看到它如何淹灭其中
公爵不再挣脱
张着嘴吃惊的看着我
最终
我松开的是林芷涵
这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松开谁对于我来说都会是一辈子的煎熬
何况我松开手内人曾经不惜以身犯险救过我
就在石桥上
他把我抓的是那样紧
即便有丝毫的机会
他也不会放弃
甚至宁可和我一起坠入深渊
可我偏偏松开了他的手
谢天辉动作艰难的跳过来
把我们从半空中吃力的拉上去
我麻木的坐在地上
公爵半跪在我面前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最终只伸手搂住我的后背
其实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公爵想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他
或许公爵很快也意识到
这个答案或许是我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把头埋在我肩头
我听到公爵的叹息
眼泪浸透到他衣衫
不知道是为了我自己
还是为了林芷涵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失去挚友
我眼睁睁看着将军离我而去
如今我又看着林止涵从我指尖消失
承受不起这样的痛
感觉心疼的快要撕裂
我拼命咬住牙
直至咬破的嘴唇渗出鲜血
麻木没有丁点感觉
咸腥的血回荡在舌尖
苦涩难咽
如果
如果谢天辉能早一点过来
如果不是他逼我去抉择
我或许还有机会同时救公爵和林芷涵
痛苦和愧疚在我心里变成悔恨
愤然起身
双目剑火盯着身后的谢天辉
他依旧面无表情
只是脸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苍白
为什么要逼我
我冲上前
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
这一拳倾注了我所有愤怒
如果可以
我宁愿掉下去那人是他
谢天辉根本没有闪躲
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
他身体一屈
整个人跪到地上
谢天会斩杀东佣人时何等威猛
我都没想到我一拳能把他打倒在地
儿女情长不适合你
谢天辉苍白的脸上露出冷笑
我怒不可遏
一把拧起谢天辉的衣领
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
谢天辉头重重一偏
嘴角挂着一抹鲜红
他抹在手背
依旧不以为然的冷笑
每个人存在都有用
你的作用就是活下去
病是我自己的
不用你来决定
他们是我朋友
他们的生死也不该由我来决定
更不该是你
你的命在很久以前已经不属于你一个人
谢天辉剧烈的咳嗽
好久才平静下来
突然吃力的笑了
怜悯和忍死从来不是你该有的
怎么现在的你还会在意别人生死
你最喜欢的事儿不就是支配生死吗
我听不懂谢天辉的话
但他这样的冷漠让我更加愤怒
拳头又抬起来
却被公爵一把抓住
他是对的
我愕然的看着公爵
不管你选的是谁
相信活着的或者死去的都无怨无悔
我知道这个抉择让你很难受
可若你是不选
我们都要丧身自己
那不是对朋友的忠义
那是愚笨
没有人会感谢你
公爵声音很冷静
他不是怕死的人
他说的这些我都懂
可我始终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赵哥
我知道你尽力了
只还不会怪我
我当时入我天机声音低沉的在另一边说
我也会松开其中一人
不是贪生怕死
活着才是最难的事儿
别辜负了魏叔舍身成全你的命
舍身救你的人还少吗
谢天会咳嗽的越来越剧烈
说话都很吃力
抬起苍白的脸
哎 有卓明峰
你早就死在万象神功
我大吃一惊
张开嘴
你
你怎么知道卓明峰
还有他又万象悬空发生的事儿
谢天辉刚一张嘴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
我心里一惊
即便我再用力
也不至于把他打到吐血
忽然目光落到谢天辉的胸前
飞鱼符上透出大片大片的殷红
我松开他的衣领
慢慢拨开他面前的披风
看着谢天辉的胸口
顿时瞠目结舌
好几根手指粗的剑尸穿透他的身体
击中的全是要害
一股股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
浸染在披风上
黑得更加深沉
怎么会这样
我声音颤抖道
公爵猛然转身
望到下面的水池
水池又排水通道
一旦被封闭
结石工有淹灭的危险
如此重要的地方
在修建时不会轻易让人封闭
在里面一定设置了机关
而且还是不能关闭的机关
只要封闭通道
便会触发机关
我手指不经意的抖动
想起谢天辉在跳入水池时曾经迟疑了一下
他知道下面有机关
也知道那些机关是无法躲避的
就是说
从他跳进水池那刻开始
谢天辉就明白会是什么后果
为什么要这样做
公爵半跪在地上
搀扶住他虚弱的身体
谢天辉吃力的一把推开公爵
他越用力
涌出的鲜血越多
他用绣春刀支撑着身体
神情很坦然
在船上你问过我
我来这里的作用是什么
你或许以为我是想让你破解爵士宫的秘密
谢天辉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
其实没那么复杂
我的作用只有一个
就是确保你能活着
我恨眼前这个人
可突然间我发现根本找不到恨他的理由
我一直记着将军
却忘了还有卓明峰
还有眼前的谢天辉
他们何尝不是不惜生死在护我周全
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
能用命来成全我的
他们在我心里怎么也不该是敌人
我也半跪在地上
搀扶住奄奄一息的谢天辉
这一次他没抗拒
虚弱的靠在我身上
鲜血就从我指尖涌出
我好像
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你了
我突然有些恍惚
他的样子似乎曾在我的脑海中存在过
我看见他笑了
很释怀的笑容
那笑容中没有掩饰
发自肺腑的欣慰
轰的一声
一声巨响从对面岩壁上传来
海底的海水终于冲破缺口
涌入的海水犹如万马奔腾
铺天盖地
瞬间淹没杰石宫
我已经丢下过凌志涵
我不能把任何人丢弃在这里
我把绳索系在身上
绑住公爵和谢天辉
然后把绳子扔给田机
让它固定在身上
如此强的海流
稍一不慎就会被冲散
等快速上涨的海水淹没到我的脚下
我紧紧抓住谢天辉的身体
他在结石宫不惜一切救了我好几次
无论如何我也要带他出去
淹没劫石宫的海水把我们推到高高的火山口
天际也游了过来
我们相互抓紧彼此
戒天会渐渐开始失去意识
我尽量把他头提在海面
可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缓慢
抬头看到那轮明月似乎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依稀能听见外面海浪的声音
强大的海流把我们冲到火山口
终于又看到浩瀚的星空
还有一望无际的海域
可心里没有丁点死里逃生的喜悦
我们每一个人都把一生的亏欠留在了海底的结石宫
我们被海流推向远方
距离火山口越来越近
突然
一声轰鸣声从海底传来
应该是海底的火山彻底爆发
波澜不均的海面顷刻间开始快速旋转
形成一个巨大漩涡
海水源源不断被吸入
看着巨大漩涡吞噬着海水
渐渐归于平静
当海面又恢复了宁静
我们默不作声的望向沉入海底的火山口
自此
世间再无劫石工
我们在海上漂流了两天
从劫石宫中逃出来的时候
只有公爵身上剩下的半壶水
谢天辉已经失去意识
呼吸越来越微弱
我心里很清楚
他身上的伤全在要害
根本无力回天
但我不愿意放手
仅剩的水是我们最后活下去的希望
公爵和田忌都不喝
没有谢天辉
我们根本出不来
他只要还有一口气
我们就不能放弃
我把水涂抹在他嘴唇
可谢天辉连舔舐的气力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