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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初春时节
我的继父因心脏病突发离世
我依稀记得母亲打电话给我时
声音颤抖
阿海
你快回来吧
你继父走了
放下电话
我心里百感交集
虽然和继父相处多年
但我们之间的感情谈不上多深厚
他是个憨厚的农村汉子
话不多
平时对我也算客气
而他那两个女儿
却从未真正把我当过家人
我和母亲是十年前来到这个家的
继父的两个女儿
大女儿林燕比我大三岁
小女儿林娟只比我小两个月
姐妹俩对我们母子并不友好
尤其是小女儿林娟
总爱在背后叫我外来的爸
本来是只属于我们的
他为什么要娶个女人带着个儿子进来
每次发生争执时
林娟都会这样喊道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对我有敌意
说到底是因为觉得我的存在占据了他们父亲的一部分注意力
而在这个家里
继父确实有意无意的更照顾我一些
可能是觉得我母亲嫁过来不容易
也可能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现她的公平
但越是这样
姐妹俩对我的态度越冷淡
他们偶尔回来吃饭
也总是挑着画自我
阿海
你读书那会儿
家里供你不少钱吧
我爸这几年可没少为你操心
继父只是憨笑着喝茶
母亲则一声不吭
我知道他心里委屈
却一直忍着不和他们争吵
这些年我努力工作
不再向家里伸手
甚至逢年过节都会给姐妹俩的孩子带礼物
但这些都没有真正拉近我们的关系
这次继父去世
我放下工作赶回来
母亲情绪低落
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家里需要人主持大局
我自然而然的承担起这个责任
海海
你替家里多操点心
妈现在真没力气
母亲声音沙哑
我点点头
开始忙碌起来
安排殡仪馆
通知亲戚病至灵堂
一切都井井有条
两位姐姐也回来帮忙
但更多是象征性的占战场
大姐林燕负责招呼女兵
二姐林娟在厨房帮忙打下手
其他的是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葬礼预算很快定下来
总共需要三万五千元
母亲没有收入来源
继父的积蓄寥寥无几
二艳和林娟在商量分摊费用时却一再推脱
大姐
我现在手头紧
真的拿不出那么多
林娟叹气
谁不是呢
林燕接过话
我们姐妹确实没钱
我看着她们的表情
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
但还是忍住了
只淡淡的说
没事
我来出这笔钱
葬礼那天我全程忙前忙后
招呼来宾
打点仪式
几乎没顾得上吃一口饭
人来人往间
母亲对着继父的灵位默默垂泪
林燕和林娟则和亲戚谈笑风生
仿佛和这场葬礼没有太多关系
看着他们的态度
我心里憋屈的不行
但想着事已至此
只能忍着
把葬礼尽快办完
灵二葬礼结束的第二天上午
我正在院子里收拾桌椅
林燕走过来低声喊道
阿海
你过来一下
咱们有话跟你说
我跟着他进了屋
林娟已经等在那里
两人神情严肃
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林燕开口了
阿海
咱爸的葬礼辛苦你了
这是我们记在心里
我点点头
没事
都是一家人
应该的
是这样
林娟接过话
语气中透着几分不善
葬礼的是过去了
现在该谈谈房子的事了
我皱了皱眉
房子
什么意思
咱爸的房子
林燕直视着我
这房子是他一手建的
现在他不在了
咱们姐妹商量了下
觉得这房子应该归我们
我愣了一下
随即反驳
房子是继父建的没错
但我妈出了装修和家具钱
房子也有她的一半
你们这么说太不讲道理了
林娟冷笑
阿海
你别忘了
你和你妈是外来的
房子的地基是咱爸的
没有她
哪来的这房子
那这么说
我妈的贡献就能被一笔勾销了
我也有些生气
这房子住了她十年
现在你们让她直接搬出去
林燕摆摆手
我们又没让阿姨搬出去
只是想让她立个字据
证明这房子和你没关系
咱以后也好说清楚
这话让我彻底怒了
我妈住了十年的家
你们现在逼她立字据
你们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娟语气越发不客气
当年是当年
现在咱爸不在了
房子的事必须有个明白着
看着他们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心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
既然要算账
那咱就把葬礼的钱也算清楚
三万五千块是谁出的
听到这话
姐妹俩的脸色顿时变了
林燕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阿海
那是你自愿出的
我们又没让你
对
我是自愿出的
我冷笑
但别忘了
我从没想过争房子
如果你们要这样
那咱们就把每一笔账都掰扯清楚
眼见争执不下
我把事情告诉了母亲
他听完后脸色一下子苍白了
哽咽着说
阿海 算了吧
房子是他们父亲的
我不想再和他们争
妈
这房子也有您的一半
为什么不争
我心里憋屈
他们太欺负人了
母亲摇了摇头
叹气道
我在这个家里本来就是多余的
他们要是真这么想
就让他们吧
咱退一步
也就清净了
听着母亲的话
我心里阵阵刺痛
这么多年
她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到头来却连住的地方都要被人算计
为了不让母亲再受委屈
我去村委会找了村长
请他帮忙调解
村长叫上了姐妹俩
当着几位老人的面
我掏出葬礼的账单
冷冷的说
你们争房子可以
那葬礼的钱也该算的清楚
否则这事没完
在村长的主持下
房子的事最终有了结果
房子产权三分之一归母亲
其余部分由两姐妹平分
但母亲有居住权
他们不得干涉
事情解决后
我陪着母亲回到房子里
看着她终于松了口气
我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这场纷争让我明白
亲情有时候未必比得上利益
但只要坚守底线
就能保护自己最在乎的人
即便事事复杂
心中有爱
就能走得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