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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集

说完

那头挂上了电话

这头响起嘟嘟的声音

任之良怅然若失

拿着话筒半天放不下手

他就这样怔怔的愣了一会儿

回过神儿来

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丫头

不知道要到哪里封去了

何时才能回来呀

这样叹息着

不禁想起今天是除夕

应该早点回家和家人团聚才对

他看看墙上的挂钟

差几分六点

心想可以回家了

任志良回到家中

全家都在等他

今天不比往常

你不能早回来一会儿吗

哎呀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李丽娟有点不高兴

她边说边往茶几上端菜

来了就好

赶快上香烧纸

烧完了好吃饭

娃娃们都快饿坏了

他说着将烧纸祭品端到任之良面前

妈

这里有规定

大街上不许烧纸的

谁家的规矩都不行

烧钱挂职敬仙人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

没有不敬的道理

快去吧

仙人们早就等不及了

真的不行

妈

算了

菜不要使了

蔡叔那驴脾气上来

闹得谁也不高兴

母亲见状

也就不再坚持了

她自己端上祭品盘子

叫上辛亮出去了

任之良脱了外套

坐在沙发上

一眼便看见了对面餐桌上的供养

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既欣慰又不可思议

这是母亲心中的圣物

在那贫穷的日子里

平日里如何省吃俭用

过年也要蒸上这些供养

恭恭敬敬的献到堂屋里的供桌上

从年三十开始

每天早晚都要上香磕头

这样一直持续到正月二十日以后才收起来

任之良理解母亲的行为

这是祭祀活动的延续

是图腾崇拜的遗风

是从人类的早期就有的一种文化活动

他现在是母亲生命的一部分

没有了

他不知母亲是不是还是母亲

他看着那精美的造型图案

形象逼真的牛羊

使人很容易联想到考古发掘出来的祭祀文物和保留在岩洞中的原始壁画

看着这些东西

就如同看到了数万年以前远古人类的生活习俗

由此可见

我们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

离印毛如血的时代到底有多远

发什么愣呀

还不上个香吃饭呀

任之良想着林思凡在这除夕之夜外出漂泊

觉得不是滋味

他瞟一眼李丽娟

不觉有点含颜

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

他向李丽娟投去神秘的一笑

算是表达对她的歉意

他站起身

走到餐桌前

点上三炷香

双手抱在前面

深深的坐了三个揖

把香插在供养前的米碗里

回到沙发上

这时母亲和辛亮也回来了

一家人围坐在茶几旁

开始吃年夜饭

大年初一

洛元起了个大早

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个不停

洛元心中一阵烦躁

坐卧不宁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圈

进了大头的卧室

大头还在睡觉

他气不打一处来

揭开被子

摇着大头的大脑袋叫起来

哎

这狗日的还不起来

哪来这么多穷瞌睡

回来以后你天天睡大头

都快睡扁了

还睡

寒假里

大头一直蜗居在家

不是看电视就是上网打游戏

洛源看着就烦

这孩子生下来就由他的姥姥代养

洛元是天生的风流公子

官隐又大

整日里不是围着几个长尾转

就是围着裙子转

哪儿还顾得上儿子不儿子的

王一丹忙着结交权贵

为其夫的前程操碎了心

更没功夫养育儿女

大头在姥姥家里长大

对其父母的感情自然也就冷淡得多

洛源父子感情冷淡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

那就是大头生下来不久

社会上就有人议论说大头一点儿也不像洛源

是不是他的儿子很难说的

应该做个亲子鉴定才对

实际上

王一丹的所作所为洛元是清楚的

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不做亲子鉴定他也心知肚明

只是碍于王一丹在洛元政治生命中的显赫位置

洛元只能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

如此

大头的出生就给他的心灵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随着大头一天天长大

其相貌与行为举止与落源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大头回来

天天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过了腊月二十日

洛源的头等大事儿就是拜早年

上班时间

他一个一个打电话

无一例外拜个早年

在东拉西扯一阵子

嘘寒问暖极尽关爱之情

最后婉转的探听一下此人的行踪

回家后备一份礼物

在夜幕降临之后便潜入选定的对象家里拜早年

就这样几天下来

该败的都败了

该说的话都说了

按以往的情形啊

就算已经播下了种子

只等来年的收获了

可今年不同于往年

有个冒名见字的事儿像磨盘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在拜早年的过程中

拜年的对象也都或明或暗或隐或险的提到了这个问题

有形无形之中给他的拜年打了折扣

给他期盼的收获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