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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集
人类的道德老实说一句
完全是勉强制造出来的
一到了人的感情冲动
要做出一种反道德的事出来时
这种勉强制造出来的道德就不能够去拘束这种真情的流露
所以当春华把心坎里的话向小秋说了以后
小秋实在忍耐不住了
再也不管春华是不是用正经的面孔来抗拒的
猛渴的向前一抱
两手伸着
将春华的肩背抱住
春华来不及抗拒
将头缩到小秋的怀里去
似上飞起了一片白云
将太阳遮住
将这风雨亭子后面展开了一片阴薄
似乎太阳对于他们这种行为看了也有些害羞
所以躲藏了起来
于是这周围的橘子树他们也静止
连一片叶子都不肯动摇
那像橘子林里穿梭觅食的燕子
本来掠地而飞
可是飞到了这风雨停后
他们也就折转了回去
不肯来侵扰小丘
总而言之
似乎这宇宙为了它们都停止了五分钟的活动
然而在这五分钟的静止时间里
春华的恐惧心却一分钟胜过一分钟
他口里连连说着人来了
人来了
终于两手撑开了小丘
身子向后一缩
缩着离开了小丘三四尺远
他一面用手理着鬓发
一面瞪着眼皮向小丘微笑道
说着 说着
你怎么又不老实起来
下次你不许这个样子
你若是再这个样子
我就要不理你了
小丘向他脸上望着
做了很诚恳的样子
道
你待我太好了
春华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
你既然知道我待你很好
为什么对于我还是这种样子
说着又微微的笑了
小丘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对于你就没有办法说那发乎情止乎里的那句话了
春华向身后看了两看
对他道
你必定这就听到风雨停
外面有人咳嗽了两声
春华红了脸走了出来
看时
却是两个挑担子的过路行人
他不敢抬头
匆匆的走进对过树林
就回到学堂里去了
他到书房里
心还是不住的跳着
虽然对了桌子上所摊开的书来望着
但是眼睛看到书上
究竟书上是什么字
自己却也毫无知道
他抬起一只手
撑住了自己的头
于是就沉沉的想了起来
后来听到对过屋子里有了小丘的咳嗽声
他才醒悟过来
这件事自己应当极力来遮盖住
为什么还这样心猿意马
只管露出破绽来给人看呢
自己鼓励了自己一番
立刻挺起胸襟来坐着
还将衣襟扯扯
头发摸摸
表示自己振作的样子
但是无论如何
今天这书念不下去了
只要自己静止一分钟
那风雨停
后面的事情就继续的由老经理反映起来
试验了许久
这书总是读不下去了
这就不必读了
将书一推
又将手撑起头来
想起心事
只听得父亲在外面连喊了两声
声音很是严厉
口里答应着
却又摸着脸理着头发
各处都剪点了之后
方石走到父亲面前来
姚廷栋睁了眼光望着他
问道
你今天怎么了
只是这五个字
春华也是失了知觉
手上捧着一本书扑的落到地上
但是他不知道去拾起
依然睁了眼望了父亲
姚廷栋向他周身上下看看
又看向地上那本书
心里也就想着
这孩子什么缘故
婴儿又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样了
你看看
书落在地上
自己都不知道捡起来
春华这才一低头
看到自己的书却是铺在地上
于是弯腰捡起书来
连连向书页上吹了两口灰
姚廷栋将桌子上的振尺
笔架之类都各移动了一下
将面前放着的书本用手也按按
然后两手肘向里抄着架在桌沿
皱了眉望春华道
你今天出了什么事故吗
春华这才明白父亲便并不知道自己什么事
于是苦笑着摇了两摇头
道 没有啊
姚婷栋道
我看你神色不定
好像犯了什么事儿
春华心里极力的怔劲着
向书上看看
低了头
好像又是害病
廷栋在停了科举以后
为着防患未然起见
适用如便医的老力也就看了不少的医书
关于男女老幼
大小方脉自也知道不少
他看到春华这样神色不定
心里若有所悟
这必然是女孩子的一种秘密病
讲理学的父亲如何可以问的
于是辩着温和的态度向他道
既然是身上有病
对你娘明说了就可以
不必来
为什么还不作声了
春华手上捧了书本望着向后倒退了两步
没有作声
我本事叫你来出一个题目你做做
你既然有病
这题目就不必了
你回去吧
春华真不料这样一个重大难关便便便宜宜的就过去了
低声答应着
又倒退了两步
这就向自己的书房里面去
到了书房里
刚是伸头向窗外看看
便见小秋在对过窗户里张着大口对着这边望着
仿佛是在那里说
先生叫了去
有什么问题没有
春华用个食指指了自己的鼻子尖
小秋看到就点点头
春华带了微笑向他摇摇手
但意思就是说这不要紧的
小秋见他如此
撂着没有关系
就把舌头伸
那一声表示着危险
于是缩进屋子去了
春华靠了窗户站着
用手撑了头
就不住的发出微笑来
正好姚廷栋也要由这里回去
见他会儿伏在这儿发笑
这却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就站住脚步向他望着什么
你不是生病的人吗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笑起来了
陈华真料不到这个时候父亲会由这里经过的
立刻正了眼色
道
我哪里是发笑
因为肚子痛
没有办法
就扶在窗架上来搁着
搁着也不止痛
所以我就笑了
姚廷栋道
你这真的是叫做孩子化了
肚子痛是累病
你在外面搁着有什么用
快别这样
那是笑话了
春华听了父亲的话
果然就不做那小孩子一样的事
而且肚子也跟着不痛了
姚婷栋道
这样大的姑娘
还真是只管淘气
跟我一块回去吧
春华也不再说话
跟着父亲后面一路走回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