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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

我神经紧张

非常非常紧张

十二万分的紧张

过去是这样

现在也是这样

可你为什么偏偏说我疯了呢

这种病并没有使我的感觉失灵或迟钝

反而更敏锐了

尤其是听觉

分外灵敏

天堂人世间的一切声音我全都能听见

来自地狱的声音也时刻在我的耳畔萦绕

你怎么能说我是疯了呢

看我多么精神

多么镇静

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

我说不上来这个念头最初是怎么钻进我的脑子里来的

但一想起来

就会让我白天黑夜的念念不忘

我并没有其他目的

也没有什么怨恨

我爱娜老头

他从来没有得罪过我

或者侮辱过我

我也不贪图他的金银财宝

我猜

大概是因为他的那只眼睛吧

不错

正是因为那只眼睛

他长了一只鹰眼

浅蓝色的

蒙着层薄膜

只要我看一眼

血液都会凝固

因此心里慢慢的打定主意

杀了这个老头儿

这样也就永远不用再看见那只眼睛了

现在问题就在这儿

你认为我疯了

疯子可什么也不懂

可惜你当初没瞧见我

没瞧见这一切我策划的多么聪明

多么细心

多有远见

多虚伪

我害死老头的前一个礼拜里

对他特别的体贴

我每天晚上大约半夜逛镜

我把他的门锁一扭

打开来是捏手蹑脚

我轻轻推开房门

直到能够伸进脑袋为止

然后从门缝里塞进一盏提灯

灯上遮得严严实实

无缝无隙

连一丝灯光都露不出

再慢慢将头伸进去

你要是看见我是多么灵巧的探进头去

一定会大笑不知的

我拿着提灯缓缓的探进头去

生怕惊醒老头

花了个把钟头

我才将整个脑袋探进门缝里

恰好看见他躺在床上

嘿

难道疯子能有这么聪明

我的头一伸进房里

就小心翼翼

真是万分小心的打开提灯上的火门

因为铰链吱呀响呢

我将活门掀开一条缝

细细一道灯光刚好射在老头儿的那只鹰眼上

我这样一连做了整整七夜

每天晚上都在半夜时分

可老头儿的那只眼一直闭着

我无法下手

因为招我生气的不是老头本人

而是他那只凶眼

每当清晨天刚破晓

我就大胆的走进他卧室跟他谈话

亲热的喊他的名字

问他晚上睡得如何

所以你看

他要不是个深谋远虑的老头

绝不会疑心到天天晚上的十二点钟

我会趁着他熟睡探进头去偷看他

到了第八个晚上

我比前几天还要谨小慎微的打开房门

手表上的分针走起来的速度都要比我的行动快得多

那天晚上之前

我还没有真正认清自己的本事到底有多高强

头脑有多聪明

一想到我就在门外一点儿一点的打开门

可他却连做梦也没想到我这种秘密举动和阴谋诡计时

我简直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那份得意

想到这儿

我禁不住笑出声来

大概他听到了

因为他仿佛大吃一惊

突然翻了个身

你可能以为我会退回去

才没有

他的房间里漆黑一片

没有一点光亮

因为害怕强盗

他总是把百叶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所以我知道他看不见门缝

就照旧一点一点

一点一点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