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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对
嗯
直到晚上
父亲仍是不说话
蹲坐在屋外
借着那个忽明忽暗的灯泡
试着将板子重新粘合起来
父亲戴着口罩
把头深深低下去
他试图效仿阿莫尔的方法
先用一种强力胶将板子粘合起来
再用胶带一圈圈缠绕
胶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和海浪远处的咆哮声相互交错
他忙得满头大汗
却似乎于事无补
都说了
明天我会去找阿莫尔叔叔修
塔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父亲身后
你知道要参加的是什么比赛吗
父亲说
日月湾锦标赛
这次会来很多媒体记者和经验丰富的选手
不像之前那种商业比赛或是本地的比赛
同时也会有千万双眼睛在注视着你
所以它很重要
赢得比赛也会改变你的命运
塔卡的思绪又不知飘向了何方
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远处挂在墙上的那破旧的冲浪板
日月湾的浪时大时小
天气变幻莫测
比赛时完全要靠你的运气
如果遇上大浪
你有信心可以征服他吗
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
你能冷静处理吗
可我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我的水性
我可以在水里憋气五分半呢
孩子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你对大海没有敬畏之心
这会要了你的命
敬畏之心
塔卡不是很明白
明天又要买一块新的板子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买板子
听明白了吗
赶紧去把作业写完
母亲突然走了出来
把塔卡叫回了房间里
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在母亲的监督下写完作业
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他躺在床上
想着早上为什么会摔进海里
而父亲刚刚对他说的话早就忘在了脑后
父亲依旧呆呆的坐在屋外
直到很晚
凌晨五点
太阳还未从海面升起
卡卡睁开了双眼
腹部的酸痛让他无法起身
就再睡一会儿吧
他心里这样想着
可当他翻个身后
又突然看到那个巨大的白板上写着
距离大赛还有十四天
塔卡用双手使劲揉搓了下眼睛
双臂用力支撑着上半身
将自己挪下了床
他迅速洗了一把脸
穿上一条沙滩裤出门了
他爬到海滩边的观浪台
学着父亲双手交叉在胸前
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眺望远处的海浪
今天的风有点大
浪高约两米
间隔十五秒
浪形很乱的
他又学着父亲的口气说
卡卡从观浪台下来
开始了清晨训练
他沿着海滩向东跑七百米
跑到阿莫尔叔叔的冲浪垫后再返回观浪台
之后又做了三十个引体向上
五十个深蹲和五十个仰卧起坐
太阳渐渐升起
晨练结束
他躺在沙滩上
腹部肌肉的酸痛居然有了缓解
他擦了擦眼睛上的汗
回家了
母亲和父亲这时正在吃早餐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煎鸡蛋和培根的味道
他们像是在讨论关于塔卡训练的问题
见他回来
又立刻停止了
母亲看样子不太高兴
转身去洗盘子了
卡卡坐在餐桌旁
拿起一个三明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妈妈 怎么了
卡卡小心翼翼的问着父亲
没什么
父亲耸了耸肩
今天我们要做闭气训练
天呐
饶了我吧
我讨厌那个闭气训练
爸爸
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训练那个
塔卡一听到闭气训练四个字时
差点晕过去
三年前
他们有过一次这样的训练
那次是为了应付尼斯怪浪
距离上次b七训练已经过去三年了
你的肺活量一定下降了不少
今天争取b气到三分半
母亲突然转过身来
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你那样的训练方式太危险了
难道你忘了上次他是怎么晕过去的吗
闭气训练为什么不能在浴缸里
为什么非要沉到海底
母亲一直在说菲律宾本地语言
每次他生气时都会这么说
父亲不再说话
不知是懒得再说
还是不愿意和母亲发生争执
如果在海里又遇见
母亲不想再勾起卡卡那恐怖的回忆
说到一半就立即停止了
但即使母亲不说出来
卡卡也不会忘记
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他真的憋不住气了
怎么办
他能及时浮出海面来吗
你会要了他的命
母亲越说越生气
把盆子摔在了水池里
总之
我不同意带他下到海里面
母亲说完便走了出去
卡卡不知所措
手里拿着一杯没喝完的牛奶愣住了
快点吃
吃完我们出发
说完
父亲也走了出去
今天的风很大
浪花肆意翻卷
狠狠的拍在礁石上
浪形乱的毫无规律
这的确不是一个训练冲浪技巧的好天气
卡卡抱着一块又大又沉的石头
渐渐走进了大海
他憋了一大口气
海水逐渐没过了头顶
父亲在他身后将双手摁住塔卡的肩膀
他们一起沉入海底
塔卡抱着石头继续向前走
父亲跟在他的后边
十秒钟过去了
卡卡嘴边不断有气泡跑出来
他忐忑的继续抱着那块沉重的石头在海底缓慢前行
一分钟
一分四十秒过去了
父亲一直看着手表
塔卡嘴边不再有泡泡
他突然眼前一片发黑
用力摇头
松开了那块沉重的石头
石头落入海底
扬起了沙子
他慌乱的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
父亲双手还是没有离开过他的肩膀
试图让他再撑十秒钟
塔卡挣扎了几下
这最后的十秒像过了十年
他终于有了一次生命是用秒来计算的体验
父亲拉着他的手
迅速冲出海面
把他带到了海边
卡卡嘴唇发紫
面色惨白
眼前一片漆黑
他用尽全力吸了一大口气
你还可以在水下待更久的
不行
憋不住气了
卡卡还在用力呼吸着
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
休息一下再来
刚才还不到两分钟
卡卡逐渐缓过来
他看着一朵朵飘过的云
有的像鲸鱼
有的像匹马
刚才你不敢那么早就放弃的
两分钟可以让你应付三道大浪
大赛将至
时间不多了
你的肺活量要尽快提上去
这样在关键时刻才能救你一命
你听见了吗
嗯
父亲又找到一块沉重的石头
卡卡抱着他
父子一前一后再次沉入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