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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红色

绵延不断的红色

红花

红布 红纸

红脸 红唇

他们全都和丽春男身上的红色毛背心纠缠在一起

李春楠惊恐的撕扯着身上的红色毛背心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闹脾气

奶奶只好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

阻止那双野蛮的小手

跟在身后的利美藤则将丽春楠的头转向一旁

让他把头深埋在刘平的肩膀处

不让他再与父母产生任何视线上的交互

转过身

他们四个人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接着丽美藤和秦玲将母亲和丽春楠一起送上了火车

绿皮火车在铁轨上慢悠悠的晃荡着

火车驶离北齐市火车站之后

渐渐进入了野外

远处是一大片平原

平原上种植着水稻

玉米还有甘蔗

火车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鲜活的气息

人与人之间虽然彼此陌生

但是每个人却又好像都彼此认识一般

随处一坐

或者扭过头

总能身边人聊上几句话

在这平缓摇摆的绿色车厢中

丽春楠也慢慢的忘记了对红色的恐惧

停止了哭泣

坐在对面的中年女子将手里剥好的橘子递了一半给丽春楠

说道

小姑娘

这是阿姨家里自己种的

可甜了

给你试试

哎

和阿姨说声谢谢

谢谢阿姨

丽春楠爷爷奶奶的家在北齐市下属的一个名为平亭村的村落中

平亭村原本是一个落后的村落

不过自从通了铁路

平亭村成了滨河县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以及货物运输中心

从北齐市到平亭村将近一百公里的距离

火车已经行驶了两个小时

期间丽春楠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火车即将驶入平亭村的火车站

奶奶

我们还没到吗

啊 快到了

丽春男转头望去

透过仅留了一小条缝隙的火车窗户

他看见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坐落在远处的山脚边

树林好像散发着一阵异样的魔力

吸引着丽春楠的目光

火车开了过去

他仍不时回望

火车经过最后一排平房

驶入火车站

站台上立着一块白色的火车站牌

上面写着平亭村

一名身穿制服的火车站工作人员

手里拿着一红一黄两面旗帜站在站台边

站台边还有等待上车的旅客和接车的人

以及身穿白色长袍

准备贩卖食品的工作人员

刚一下车

丽春男就指着远处的一间办公室

高喊道

哎 爷爷 爷爷

丽春楠的爷爷丽飞是平亭村火车站调度室的一名工作人员

所以他们家所住的房子也属于单位的分配用房

和整个平亭村火车站的工作人员集中住在一个区域

距离火车站不过七八分钟的步行距离

刘平带着丽春男和丽妃打了一声招呼之后

就牵着丽春男走了

回家

他们沿着站台走出火车站的大门

不远处的铁轨边长着葱葱郁郁的野草

还有几棵香蕉树

几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女人排成一排走向火车站

他们每一个人手里都扛着一把铁铲

铁铲上面粘着黑色的煤灰

另外一只手里抓着一只铁水壶和一块已经染黑了的公用口罩

他们都是住在平亭村里或者附近的家庭妇女

为了补贴家用

他们常常会来火车站装卸货车上运输的煤炭或者砂石等物

兼职赚点钱补贴家用

丽春楠好奇的看着他们

看着周遭的一切

似乎关于母亲和父亲的记忆也从这里开始被抹去

丽春楠爷爷家的房子在火车站家属区大门边的第一排平房处

房子前门正对着一间大型库房

库房是专门用于存放火车车头的

四根黑色的轨道从库房房门底下穿出来

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轨道边

库房旁边还有一棵榕树

其中一段树枝上挂着两根粗麻绳

下面系着一块光滑的木板

构成了一块只能支撑孩童重量的秋千

丽春楠每看见一栋平房就数一数

一直数到第四栋平房的时候

他立刻跑了上前

喊道

哎 奶奶 奶奶

我们到家了

哎呀

还是我们楠楠聪明

奶奶都差点记错了呢

爸爸说

进了黑色的大铁门往里走

第四栋房子就是我们家

这是一栋和其他位于火车站家属区里的平房大同小异的房子

房子是一房一厅的格局

不过由于客厅相对比较宽敞

丽妃就将客厅隔成了两半

一半大一半小

大的那一半用作客厅

而小的那一半则摆上了一张挂着浅红色蚊帐的木床

床边还摆了一架黑色的缝纫机和一台衣柜

通往后门的窄小空间里

成功的挤下了一间卧室

一间厨房和一间浴室

厨房紧贴着后门

推开门就是街道

这是平亭村里最主要的一条街道

街道呈东西走向

往东是汽车站

火车站和粮食局

往西就是通往其他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