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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荚情深作者

康火南

老家四面环山

山间层林尽染

四时山花纷繁

林中有飞禽走兽

河里有鱼虾游荡

我的童年似生活在如梦如幻的画卷中

虽然离家半个多世纪

乡愁不忘

故乡一草一木都令我留恋

我首先想到有棱有角的造荚

造荚为豆科造荚鼠落叶乔木

印象中它从不嫌土地贫瘠

耐旱耐涝

还挺得住三九严寒

在丛林中活得潇洒自如

圆柱形的枝干笔直

上腹羽状树叶

开起花来香气四溢

最令人称奇的是街下的荚果极特殊

是乡间肥皂的替代品

乡下人用来洗衣服去污垢

二十世纪五

六十年代

农村称肥皂为洋姨子

用不起

那时肥皂也得凭票定量供应

属于紧缺商品

即使有钱也不容易买到

农村妇女待造果成熟时上山采摘造假

晒干收藏

平时用来洗衣

我曾经替我妈妈跟村妇们上山采造荚

我会爬树

比普通的村妇更有优势

高处的皂夹摘不到

我就拿出猴子上树的本领

三下五除二的爬上树

用竹竿敲打皂荚

女人和孩子们在树下捡食

见者有份

回家后

妈妈把一个皂荚掰成两半

晒干后收起来

采一天可以用上一两年

全家的衣贝洗涤全靠皂荚着宝贝了

每天妈妈提一桶脏衣服来到屋后的天然泉水池洗涤

上面放一个用竹面自制的长条形的皂盒装两

三遍皂荚

每次没有用完就会放在池边的石头上

后来的邻里们有需要就继续使用

造假洗衣

不伤布料

不伤手

不花钱

是一种特环保的清洗剂

儿时我到外地求学

从来没买过肥皂

每学期开学

带去几串晒干的皂假

每次洗衣前

将皂荚放入温水中泡软

衣服浸湿

直接拿着皂荚在衣服上擦擦

遇领口

袖口

裤脚等较脏的地方就多擦几遍了

经清水浸泡几分钟后

再用手搓一搓

揉一揉

多洗几遍

衣服污秽尽去

有一次

一位来自医生家庭的女生主动帮我洗一件白衬衣

见领口很脏

便到处找肥皂

我递上皂荚

她大为疑惑

这怎么能洗净呢

他在黑领口上擦上皂颊

搓搓揉揉

衣领竟洁白如初

他惊讶的说

这也太环保了

看来乡下的孩子脑子好用

我的初恋大致如此

一物钟情

不无失意

还有令我难忘的是十几岁那年

有一次妈妈用簸箕筛花生细末

不小心花生末窜进了我的鼻孔

怎么抠也抠不出来

我啥办法也没有

就光会哭

妈妈不急不火

停下手中的活

找来一个储藏在家里备用的皂夹

用刀使劲的往造假表面刮了些粉末

盛在小盘子里

放在我鼻孔前

让我猛吸一口气

造假粉末刺激着我的敏感神经

连打了两个喷嚏

花生细末乖乖的跑了出来

啊

原来造假不只可以用来洗附

还是一味上好的中药材

可做药用呢

一位初中老同学家住邻村的杨竹架高山上

特约我到原土炉泡茶

小车离开县道

七拐八拐

绕过几道弯

爬上长长的岭

进入村口便建了一座雨伞型的生土原楼

土楼后面那几棵上百岁的皂荚树高耸入云

挺拔雄健

像一柄柄滑盖

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树上翻两只松鼠蹦跳玩乐

带状的荚果扁长如刀

两面鼓起

尽显红褐的成熟色

十分抢眼

楼外水池边

一位农家少妇正在换衣

丰胸细腰

蹲跪着

背影很美

双手起落用的竟然还是皂荚

我上前好奇的问

弟妹

你咋不用肥皂洗呢

他笑一笑

坦然的说

不伤衣

不花钱

山上有的事

习惯就好

好客的他还特地从家里拿出一叠的皂荚赠送

说回家试试

好使的很

他哪知客人也曾是皂荚的粉丝呢

也好借花献佛

带回城给孙子们开一堂科普课

老同学拉出竹茶几和躺椅

我们就在土楼前的大城泡茶品名

高山之巅

云在天上飘

鸟在林中叫

金山银山

眼前有多少皂荚这样的奇树异花呢

我美丽而富饶的故乡

这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建的一首诗

风调雨顺的一幅彩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