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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风景虽好

李林素却并非为了赏景而来

周遭的风景宛如一幅不断延伸的画卷

只是难以分辨延展的方向是向前还是往后

中午三点

李林素进入临氏市区

看见当地少数民族将淡蓝色猫尾草插在头巾中

这才想起今日是当地的传统节日拜月节

每逢此节

居民们总要结下一只猫尾草随身携带

传说着淡蓝色植物受过月神的祝福

有驱鬼辟邪之效

夜晚明月高悬时

人们会点燃篝火向月亮祭拜

全城将停止供电

因为居民们认为现代灯具的亮光是不洁的

在拜月节的夜晚

整个世界只能沐浴在月亮神圣的清晖之中

在酒店停好车后

李林素来到街对面的通讯公司

购买了一张一次性通话卡

他向一个陌生号码发出短信

已至邻氏

老地方见

随后

他取出通话卡

随手折断后扔进了垃圾桶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山路崎岖

跑车底盘太低

只能选择搭车前往

自己已有十多年没来过林氏了

这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从前破落的老街现已高楼林立

颇有几分城市CBD的风貌

市区内基本铺满了柏油马路

连当地的土著民族也显得现代化了许多

只是不知车站旁那个搭黑车的点是否还在

那时李林素与母亲生活拮据

来临氏一趟

返程时几乎都选择乘坐这种没有正规运营资质的私家车

只因价格比正规客车低了一半左右

车站也已焕然一新

在车站东面一个偏僻的拐角处

李林素找到了黑车窝点

一个皮肤黝黑的胖汉向李林素吆喝道

帅哥 坐车

部五十亿人

你问问我

这个价格在我们这行里啊

是不是最低的

别听他胡说

帅哥

我的只要四十五

他身后一个脸色发黄的男人紧接着说道

哎 马雀玲

你是存心跟老子过不去还是怎么的

见黑胖汉翻脸

黄脸男嘴上虽骂骂咧咧

身子却往后退了退

李林素淡淡的说

我到洛清湖

哦

到那个地方路有点远啊

那五十这个价格可不成

我们收五十啊

只是单程跑一罗线的

那你要多少

呃 八十

黑胖汉笑呵呵的用手指比了个八

行

李林素说话间已坐上了黑胖汉的面包车

见他迟迟不上车

便问道

怎么还不走

帅哥

这趟车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啊

这样过去啊

我连油钱都赚不回来的

麻烦你再等等啊

走吧

我赶时间

你的车我包了

每个座位算你五十

其他正在路边或蹲着抽烟或招揽客人的司机听见李林素的话

赶忙声称自己的价格更低

但无奈黑胖汉一阵风似的窜上车来

脚踩油门呼啸而去

因为拉了个大单

胖子心情极佳

一路上不停的与李林素闲聊

帅哥

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嗯

本地人啊

很少有你这样白净帅气的

我们这地方海拔高

紫外线太强

皮肤啊打都比较差

就像我

活生生一个煤球啊

李林素不想与他闲聊

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

黑胖汉也不在意是否有回音

自顾自的继续说

就前面这段路啊

是干走私的必经之路

你还别说

钱些年啊

干走私是挺赚钱的

哎哎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哦

就前面这段路

前些年啊

老多地痞流氓拦路收保护费呢

因为走私的司机们干的也都是见不得人的活

他们收的保护费呢

也不多

拿个八百一千的也就都给了

不过运气不好的时候啊

得遭到集火收保护费的小贼呢

你看

就算是这样

还是能赚到钱

可见我们干走私是多么赚钱啊

哎呦喂

哎呀

说漏嘴了

不过也没事

我呀

早已经不干那一行了

哎呀帅哥

你看这些年啊

治安确实好了些

不过这钱啊

真的比以前难赚呐

你看以前就我们这些开大车干走私的

那一趟下来少说也得大几万呢

现在呢

你看我这七座车

就算拉满来回一趟也就七百块钱

那除去油钱和车贷

其实也就不剩下多少了

看着那物价一天天上涨

哎呀

我心里那个愁啊

如果就我一个人那还好

可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那点钱着实不够养家呀

帅哥

不知道你结过没有啊

哎 说实在的

我特别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不想结婚

我们父辈那时候啊

兜里揣个几百块钱就敢结婚

而现在呢

这没有钱

结婚干嘛呢

生个娃来让他跟你一起活受罪

那有什么意思啊

哎

如果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啊

我一定不会结婚的

这样苦也只是苦到我一个人

黑胖汉一路碎碎念

他并不在意后座的乘客是否回应

只是开上这条熟悉的山路

想起未来似乎不会有所改变的苦闷生活后

他忽然间很想找个人说话

后座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外地人

正是个合适的倾诉对象

虽然看得出来他并不太想和自己说话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好过说与山风听吧

你有买保险吗

啥

黑胖汉被李林素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

我说

你有买保险吗

李林素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