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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千四百七十集

从那天开始

谢秀和边军的兄弟们

一起在沙土地里操脸

摔跤

摸爬滚打

他和边军兄弟们一起挤在土炕上

在夜里边满嘴的胡说八道

说这女人应该是什么滋味儿

他们真的粗糙

他们话里的女人也只是一种奢望

每个人都吹嘘呀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

可实际上

嗔羡到女人的话他们连话都不敢说

谢秀常想着

这群土包子呀

真是土到掉渣儿

可是和这群土刀掉渣儿的人在一起啊也是真的得劲儿啊

人变到豁达起来之后

谢秀也就理解了家族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到这么一个小地方来

因为这里虽然那么辛苦那么贫困

又偏僻又小

可是这里安全

西域人虽然会来这里挑衅

但这座边关太小了

小到西域人的大军

不可能从这儿侵入中原

家族的意思是呢在这样一个小地方

让他历练一年

然后回去

就能让他在兵部谋个差事

结果那场最后的厮杀就发生在

他来边关将近一年的时候

确切地说

是距离一年之期

还有二十七天的时候

日子虽然还平淡

谢秀却觉着

这里越来越有意思

当他算计着

距离自己回家只剩下三天时间的时候

竟是无比的不舍

可就在那一天

西域人来了

在市井的号角声响起来之前

兄弟们正七嘴八舌地为将军谋

去见将军那位神神秘秘的未婚妻子的时候

将军应该是怎样才足够帅气

他们见过那个姑娘

长的那是真美啊

但是大家不嫉妒

大家甚至觉着

只有那样的姑娘才配得上他们的将军

哪怕

他们的将军

只是一个从五品的

勉勉强抢才能刚刚被称之为将军的将军

这里一共只有三百六十名边君

他们却恨不得每个人都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拿出来送给将军

让将军

送给那位姑娘

他们称呼为解的那位姑娘

因为将军说呀

这次见过面后

大概就会定下来婚事了

所以大家都觉着

给人家姑娘送聘礼不能寒酸了

西域人来了

来得毫无征兆而且来了数万大军

在兄弟们登上城墙的时候

将军找到了谢秀

你快走

现在走还来得及

为什么我要走将军还是看不起我吗

将军沉没了

半晌之后对他说

赏你走

是因为我有私心

你走

比别人走更合适

为什么

你是谢家的人

你回去之后就会被委以众人

甚至

有可能调到兵部做官

你得让朝廷的人知道

西风官里的将士们是怎么死的

得让兄弟们的家人得到抚恤

这件事情如果你不去做的话

也许没有人会记得这里

也没有人会在意这里

大家都可能

都会死

其实不是可能

打起来最终大家必定都会死

外边的敌人太多了

是他们的几百倍

他们都是最善战的勇士

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也不会退缩也不会害怕

可这次是几百倍啊

他们甚至都没有杀死那么多敌人的武器装备

将军递给他一本册子

告诉他说

这是西风官所有人的名路

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在上边儿

将军朝他郑重地行了个军礼

算是我求你了

兄弟们可以死

他不能死得连个水花都没有

也不能死后

家里人连府恤都拿不到

说把将军抓起刀就冲上了城墙

谢秀走了

走了十五里

然后撕开衣服咬破手指

在那块布上写下一封信

让他的随从带着血书

带着名册

回家族去

请求家族帮忙给这些兄弟们发放抚恤

随从跪倒在地求他

他只是摇头

他要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

死也要在一起

当谢秀登上城墙的时候

看到了很多他熟悉的面孔已经倒在地上

身上插满了羽剑

他愤怒了

他咆哮着抓起了弓箭

边军兄弟们看到谢秀回来了

不少人都在骂他

骂他为什么要回来

骂他一个纨绔子弟回来添什么乱呢

可这一次啊

被骂了的谢秀不生气

只是红着眼

和兄弟们站在一起

他一箭一剑的射出去

把一个一个敌人送进地狱

他不知道自己射杀的那些敌人当中

有没有杀死他同袍的凶手

他只想着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三百多人的队伍

抵抗数万人的西域大军

却牵手了多日

他们的弓箭用完了

他们的刀刃上都是崩出来的缺口

他们甚至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饭

因为火头军做饭的兄弟

已经战死在他们身边

此时

他们只剩下十几个人

你早吧

兄弟们没人看不起你

没人觉得你是懦夫

我走了

我一辈子看不起我自己

我一辈子

觉得我自己是懦夫

西余人又一次杀了上来

远远看过去像是洪水覆盖了边关城外的大地

他们没有了羽剑

握紧了他们已经残缺的横刀

十几个人在城墙上站好

兄弟们看向将军

将军走到队列的最前边

将军怎么打

风使阵

进攻

就在将军要冲锋的时候

他们把将军暗倒了

他们逼着将军离开

因为还有一个姑娘在等着将军

他们哭求着

红着眼睛哭求

让将军走

将军挣脱开

甩手就给了谢秀一个耳光

然后默默地走回到十几个人的阵列最前边儿

我是将军

当西域人

爬上城墙

面目狰狞地朝他们冲过来的时候

将军回过头看向谢秀

说了一句

我也细谢

这一刻

谢秀明白了

为什么家族会把他派来

也许在他之前

将军才是家族中选中的那个人

在边关历练一年就回去

会有高官厚禄会有前途无量

可是将军选择了留下

因为这里有他在乎的边关

有他在乎的兄弟

所有人都倒下了

谢秀也倒下

将军为了救他

挡了十几剑

可挡不住汹涌如潮的敌君

身负重伤的谢秀被抓

西域人逼着他带路

他只是冷笑

所以他身上的伤

更多了

直到那天夜里

沈如盏把他救了出去

带着他

回了中原

不久之后

凉州来的大楚边君

将西域人杀了回去

杀的西域人尸衡便野

而此时此刻

在荆州节渡石府

这座豪华的客厅里

谢秀趴在桌子上豪

啕大哭

我想将军了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