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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期
不经意间一回头
楼下操场上有个病人正拿着大扫帚扫落叶
扫得很认真
很耐力
付平安有些不解
这卫生工作不是应该由工作人员负责吗
怎么让一个病人干活啊
定睛一看
这扫地的不是别人
正是嗨了一夜的心思抄
只是他扫地的笨桌姿势和舞台上的太空步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付平安下楼
想和辛子超聊几句
正好王医生也过来了
手插在白大褂里
慢悠悠的路过
招呼了一声
扫地呢 大壮
辛子超丢了扫帚
立正敬礼
王医生 走
你也走
王医生回道
报告王医生
我又捡到钱了
辛子超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
双手奉上
不知道是谁丢的
我交给您
您帮我寻找失主吧
又捡到了
是不是有人故意塞给你的
王医生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
不明不白的钱
我不要
辛子超说
瓮声瓮气
憨厚中带着倔强
语气和夜间的他截然不同
好吧
我帮你收着
王医生接过了钱
辛子超如释重负
拿起扫帚继续扫地
等王医生走过来
付平安上前问道
他有几重人格呀
王医生说
你都看见了
目前有三个
一个杨万勇
一个陈建
一个王状
傅平安不见
他不是叫辛子超吗
王医生说
对
他是辛子超
但辛子超的人格藏在最深处
快要泯灭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
傅平安毛骨悚然
和你一样
一次任务
战友全死了
只有辛子超活下来
通常幸存者会有一种严重的负罪感
觉得自己不应该活着
信子超就是这样
他在替战友们活着
而他本人
在他意识里是已经死了的
付平安想到牺牲的四位战友
一阵刺痛
这里的故事多了
够写几部小说的
王医生摇摇头
走了
付平安花了一段时间才消化这件事情带来的心理震撼
开始仔细观察辛子超的三重人格
杨万勇狡猾幽默
爱恶作剧
陈建豪迈不羁
爱音乐爱摇滚
王壮朴实憨厚
一根筋
农村不用出身
类似许三多一般的存在
辛子超在三种角色之间可以无缝切换
分演不同角色时
语气 动作
步幅都有差异
他能分裂的这么绝妙彻底
说明他和三个战友之间无比默契
熟人
就像傅平安和四个哥哥那样
彼此熟悉到一个眼神
一个口头禅就知道是什么含义
傅平安的自考书买来了
自学考是他落榜之后给自己预备的一条路之一
听人说
自考文凭含金量高
以后找工作时拿得出手
不过在专业方面没太多选择
他是奔着文凭去的
不是奔着专业去的
就随便选了个经济管理类
自学考试是高等教育的一种补充方式
与普通高考和成人高考不同的是
自考是宽进严出
无门槛
谁都能参加
但是考试非常严格
难度不亚于高考
合格一门
结业一门
全部科目合格之后发放毕业证
自考文凭不但能代表学历
更意味着考生具备坚韧不拔的毅力
富平安不缺毅力
但是在某些学科上缺少天赋
尤其是在自学阶段
没有老师辅导
可谓是举步维艰
文科类它没问题
英语也无障碍
最怕的就是高等数学
自考的高数书如同天书一般
晦涩难懂
他想到了那位第一个需要教材的病友
那人叫舒静宇
据说是二炮部队的文职干部
国防科技大的高材生
付平安有心向他求教
客串一下数学老师
舒静宇每天都在做题
那一面黑板就是给他预备的
虽然下面只有一个瞎子学生
他依然是乐此不疲
忽然有一天
下面多了一个学生
而且目光炯炯
还做笔记
这下子舒静宇兴奋了
滔滔不绝
洋洋洒洒
可是付平安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他举手问道
老师
您在讲什么呀
舒静宇拿粉笔写下一行英文
字体太飘逸
傅平安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来
berchandswenerdendarecanjickture
他顿时就惊了
搞数学搞到某某猜想的地步
那就是进入画境了呀
比如我国著名数学家陈景润
一辈子都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
希尔伯特第十问题是不可解的
既不存在一般的方法来确定这样的方法是否有一个整数解
当解释一个阿贝尔醋的点时
贝赫和斯维纳通戴尔猜想认为
游离点的群的大小与一个有关的蔡塔函数ZS在点s等于一附近的性态猜想认为
如果z一等于零
那么存在无限多个游离点
相反
如果z一不等于零
那么只存在有限多个这样的点
舒静宇说完
走到傅平安面前
问道
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看着他真诚的目光
傅平安不得不硬着头皮
很违心的回答道
亦有亦有趣
听到这般敷衍的回答
舒静宇竟然当真了
大有伯牙于子期之感
顿时热泪盈眶
感慨道
哎呀
知音难求啊
来来来
咱们演算一下
说着将一枚粉笔塞到傅平安手里
把他拉到黑板前
用期待而热忱的目光看着他
傅平安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
那时候
他数学成绩不好
老师总喜欢把他提到黑板前示众
杀鸡儆猴
让不认真听讲的同学们感受什么叫做无地自容
没想到
当了兵
拿了英模称号
进了医院
还要受这种羞辱
但是
今天的富平案
早不是当年羞涩的中学生了
他已经能坦然面对任何生活的考验
老师是很有趣
但是我不会呀
付平安说
哎
那太可惜了
舒静宇一脸惋惜
你错过了人类最大的乐趣呀
付平安说
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做题
舒静宇说
这数学呀
是人类智慧最瑰丽的宝库
如果没有数学
人类还在茹毛饮血
如果没有数学
人类不可能登月
不可能探测火星
走向浩瀚的宇宙
傅平安说
如果没有数学
人类就不会发明原子弹
中子弹
一炮下去
炸死几十万人
舒静宇说
嗯
你这个同学很有辩证思维
平时喜欢看谁的书啊
黑格尔还是马克思
傅平安想了想
黑格尔是谁他不知道
但马克思的老人家的哲学理念还是学过的
便达到
是马克思
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实践哲学确实影响到历史进程
舒静宇终于找到一个能聊天的人
拉着傅平安开始神侃
他说的每一个字
傅平安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组合到一起
就完全蒙圈
一直说到午饭时间
舒静宇依然拉着他一个桌上用餐
吃完了
又邀请傅平安到自己房间里坐一坐
傅平安心想
闲着也是闲着
欣然前往
舒静宇的房间和其他病房不同
是一个很大的套间
包括会客厅和卧房
洗手间都有两个
到处都堆积着书籍
床上有
沙发上有
茶几上有
地毯上也堆满了
这还不算完
舒静宇打开卧室里的另一扇门
眼前豁然开朗
卧室通向隔壁的房间
这是一个足有一百平米的大通间儿
左侧全是窗子
右侧全是书架
前方是一面墙的黑板
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两台电脑
一台笔记本
但是当傅平安走过去仔细观察
发现这并不是寻常的电脑
而是服务器
还是水冷的
国家是不可能给一个精神病人的治疗配备如此之高的硬件的
这种超规格待遇只说明一个问题
舒静宇依然在为国家工作
舒静宇热情洋溢的说道
你做我的助手吧
我看也只有你适合
小伙子
你博士在哪读的
导师是谁呀
付平安说
我淮门二中二零零八届高中毕业
班主任姓倪
舒静宇说
哦
呃 这样啊
你们学校在国际上的排名还可以的
倪教授我认识啊
这个脾气有些暴躁
但是学术上还是很扎实的
傅平安忽然回过味来
这是在精神病院
眼前这位天才
另一个身份是疯子呀
舒静宇似乎是灵感来了
走到黑板前
还是继续演算
付平安悄悄撤离
回到自己房间
正要午休
忽然内线电话打了过来
是王医生
付平安
你刚才去舒静宇房间了
是啊
他说了什么
他想让我给他当助手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付平安马不停蹄的来到王医生的办公室
但和他谈话的并不是王医生
而是一位上校军官
只是上校并不在面前
而是在电脑里
这是一场电话视频会议
足见高层对于舒静宇的情况极为重视
听傅平安介绍完了情况之后
负责人当机立断
说 小付同志
我们知道你的丰功伟绩
希望你在新的战线上再立新功
傅平安更忙了
问他
呃
我怎么立功啊
我数学成绩可是渣渣呀
上校说
不用怕
我们会给你组织一套班子
你有整个团队做后盾
只要你把舒静宇照顾好
那就是大功一件
付平安问
我能知道来龙去脉吗
上校说
对不起
这是绝密
不过
有些事情你可以知道
舒靖宇同志是我们单位的功臣
我们所承担了某国家重点工程
在一次实验中
因为数据错误
导致了重大损失
有人员牺牲
其实呢
这并不是他的责任
但他心理上受到强大的冲击
从此就不太正常了
但是
当他作为一个科学家的时候
他是正常的
相信你也能看出来
他依然在工作
只是缺少助手
因而效率不高
牺牲的那个
就是他的助手
付平安说
他把我当成牺牲的助手了
上校说
对
这是一个契机
可能焕发出他大量的灵感
傅平安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反感情绪
他说道
这事儿不地道
我不干
转身就走
视频会议被迫中断
谁也拿傅平安没辙
他现在不是普通士兵身份
而是功臣家病人
拿军衔和任务压是不可以的
只能哄着来
隔了一天
傅平安被叫到会客室
屋里有三个人
王医生和两位军人
一个挂文职肩章的正团级干部
一个挂陆军学员肩章的年轻人
王医生说道
这位就是傅平安
你们慢慢聊
正团体和傅平安握手
然后开始云山雾罩的砍起来
不得不说
他的知识很丰富
讲故事的水平也很高
他从人类的能源开始讲起
人类能源经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太阳能
庄稼靠光合作用生长
被人类作为主要食物
能量的来源
而蓄力的能量来源同样是光合作用下的牧草等
人类军队相互厮杀
靠的是吃粮食长出的肌肉
吃草长大的战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