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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库伦准备好了汽车粮木

遍及冻身赴包头

此时漠北气候

夜间已很寒冷

衣服方面也略做筹备

往包头去的这条路最快也需七整昼夜

若走得慢

就说不定要费多少时日

汽车行走本当很快

可是我们动身的这一天就走错了方向

往包头应该往南走

但行经之处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草地

毫无标志可以平济

因此最易迷失方向

引路人不知不觉指引汽车向郑西到阿尔泰的路上开了去

午后一点钟出发

车行急速

尽快开始

直到五点多钟才发觉方向走错

机至调转车寻原路走

回到那岔路之地的时候

已是夜间八点钟了

那晚即在这岔路地方住宿

其地有一条小河

不见人烟

无法找到住处

大家便在河畔露宿

略作安顿

便找了些干牛粪做燃料

烧了茶来吃

我忍着满身疲劳

蜷伏在车上

写了日记

和大家或坐或谈

所谓凉秋九月

塞外草衰

此时这里气候已经寒冷

我穿着皮裤还是冻得受不了

天空晴明高爽

布满了灿烂的星斗

冷飕飕的秋风吹着

盐霜已开始下降

旷野中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声息也没有

只有草中唧唧的秋虫和河中丛丛的流水应和着

奏着和谐而悲凉的音乐

我和随行的朋友看着天上的星斗

哪是北斗星

哪是北极星

如何依据星的部位辨认方向

大家喝着用牛粪烧的热茶

静静的围坐着

后来乌斯马诺夫忽然问我说

冯先生

你的部队这回在南口一败涂地

投降的投降了

溃散的溃散了

现在你带着我们回去

究竟怎样办理呢

我很自信的回答他道

只要我们能遇着一两股

有个二三百人

我就可以有办法

就算跑到山上去当个山大王

我也一定有把握将原有队伍慢慢召集起来

他听了我的话十分兴奋

微笑的说道

不但可以遇到二三百

我们一定可以遇到成千成万的人马

当晚

直到大家疲倦的不能支持

才个人胡乱找了一个地方躺下

有的躺在车上

有的躺在车下

有的索性就躺在露天之中

这一晚

恐怕谁也没有入梦

我们九月十日从库伦动身

第二天才离开这流宿一宵的岔路口

找到了向南的正路

往包头出发

雨路上又遇着许多群黄羊

每群三

四千头或成万头

不知道我的汽车是什么东西

一路争先恐后的追跑

有几位看着有趣

就开枪打

并开着汽车追赶

但是跑得飞快

无法赶得上

听说曾有外国旅客团追赶他们

因速度太快

以致翻车

出险者颇多

我曾想过他们的生活

这里一片平地

就在何处做窝

晚上宿在何处

何以繁殖力如此之大

我想他们权仗着跑得快的一副本领

所以才能生存在白天

路上有两个难题

一是喝水

找不着水源

二是吃饭找不着食粮和烧煮的地方

但到看见有木放的家羊

就知道不远处定有人烟

于是下车找着那人家

向他们买羊

用牛粪烧煮

蒙古朋友宰羊的方法很妙

在羊的胸口上刺一刀

便伸手在脊骨上一锤

那羊立刻死掉

手法便捷

可惜我们没有学会

可见蒙古同胞自有他们的文明

我们吃饭的时候

常有妇人骑着马来

后面跟一个孩子

也是骑着一匹马

他们走到跟前

就眼瞪瞪的呆望着看我们吃饭

我们就找他们谈谈

问问地方的风俗民情

一会儿功夫

他们即调转马头

教那马放开大马

四蹄放平

狂奔而去

宛如我们骑自行车一般

十二日起行不久

途见王振怀第二十镇的人

后随我由参谋升至旅长

宋世炎军官学校学生

慎京干

黄忠翰军官学校学生

由参谋任职

宋哲原部参谋长等乘着汽车迎面而来

因为各走一边

两下错过

即后看见

方把他们拦回

乃问他们三位何往

回说打算到上乌金斯克去

因为队伍退却

秩序大乱

简直不能收拾

必须另想新的办法才好

我劝他们跟我回来

共同设法

于是他们调回头与我同行

由此可见

大军受挫

人心动摇

简直成了土崩瓦解的局面

他们都是很有知识能力的人

看见局势如此

即个人打个人的主意

自己想自己的办法

恐一时有不得已者

虽然走了二百多里

平原一带广阔

可数千里远处看见南面前右方又有一辆车在走

恐怕也是熟人

于是忙着叫喇叭招呼

急至赶上

乃是于右任先生

相见即是欢喜

我问他到哪里去

他说打算取到库伦

往海深崴

再绕海道赴广东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他不肯说

后来听别人转述

才知道他这次到了包头

看见我们部队涣散狼狈的情形

实在已致不能维持军纪的程度

他在包头与陆瑞博的卫队荣光兴部同住在一个教堂里

那些弟兄在饥寒交迫之中煎熬的无法割想

部队精神已经不能顾全一天

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只金手表竟被一个士兵进来一声不响的拿了就走

他说

这是我的表

但那个兵却不管

依然扬长而去

他问在场的一个下级官道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部队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夏级官抱歉的说道

于先生

请你原谅一点吧

我们队伍从南口撤退

整天挨饿受冻

人心已经涣散的无法收拾了

老师的弟兄尚能忍受

那刁滑一点的

为要活命

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是狗急跳墙

有什么法子呢

他一看部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还可能有什么作为

于是他就静悄悄的由后门上了汽车

离开包头了

我明白了这些原因

素知于先生富有革命精神

我们多年相契

我诚心的敬佩他

于是极力劝他和我再回去

乌斯马诺夫也从旁劝说

告诉他冯先生只要有五百支枪在手

就定有办法

他听我们一说

也觉得高兴了

于是又协同赶路

往包头前进

沿途我们随同众人巡检牛粪以为燃料

买只羊就放在汽油桶中煮而食之

若遇到蒙古包

无论里面多么脏

也要蹲到里面去

写写字

作作诗

于右任先生的诗信更是浓厚

成天的涌吟着

走入内蒙的边界

再往南便是随远地方

绿色草原渐多

到处都看见牧放的马群和羊群

牛羊便是蒙古人的财产

他们过的还是牧畜生活

这一带随处都可以行车

因为随处都是平沙漠脉

一望无涯

所以一不小心就会把路走错

油怕沙堆多的地方

一座座有如坟头

高四五尺

大七八尺

汽车在上面简直无法走动

若遇沙身之地

必须用几条毡毯垫在纱面

大家下来推着车往前走

毡毯一步步轮流往前替移

车也一步步往前推行

宛如北方接新娘子下轿的方法

艰难的情况真比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还要艰难

沿途喝水

沿着前清设有驿站的地方

都可以找着水井

若能循着驿站走

喝水不成问题

一脱开驿路就没有办法

井不甚深

都只有四五尺左右

其所以不能多凿井者

是因为人烟稀少

没有人工的缘故

清康熙远征于此

大肆杀戮

人杀尽

屋烧光

如此大劫

迄今尚未恢复

否则这一带必不至如此荒凉